隨后，父兩人被玉萱公主帶到了最近的一個歇腳小涼亭，之后離開一段距離，讓兩人單獨對話。

涼亭。

蘇明妝直接給蘇學士跪了下去。

蘇學士心疼地下意識要扶，但想到剛剛兒那氣人的樣子，下心腸不去扶，讓跪著也長長教訓。

蘇明妝道，“兒并非因為干涉朝堂之事而下跪，也非因為未央殿表演武藝而下跪，更不是剛剛當眾暗諷武王下跪。而是……兒不孝，在愚昧無知的況下，非要任地強嫁裴將軍，把蘇家卷黨派之爭，因為這件事而下跪！”

蘇學士本來下來的心，一下子潰敗，心疼不已。

他猶豫半晌，最后嘆了口氣，語調也了下來，“這件事你固然有錯，卻也不能全怪你，為父……也有責任，如果當初為父心一些，不聽你母親的，也許就沒后面的事了。”

蘇明妝知道，起初說被裴今宴輕薄，還說一定要嫁給裴今宴，父親是反對的。

如果當時父親狠狠心，把直接送出京起來，也許就沒有那些事了。

錯就錯在，父親舍不得，把留在京城，才給機會把事鬧大，鬧得眾人皆知。

而即便那時，父親若狠心找個人把嫁了，讓一輩子背負清譽被毀的污點，事態也不會這麼嚴重。

后來母親又勸說父親：安國公雖然效忠皇上，但也不是嫁給太子或者皇子，不算站隊。

父親這才心同意。

想到這，蘇明妝愧疚地垂下眼簾，之前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被順勢了出來，滴滴若珠。

“父親，您沒錯，都是兒的錯。”

蘇學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蘇明妝抬起頭，快速掉臉上的淚，語調一轉，“兒并非為自己辯解，但兒認為，即便當時我沒嫁裴將軍，皇上和武王依舊不會放過我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父親應該知曉！包括祖皇帝建立北燕國時，也想把我們蘇家連拔起，但那時百廢待興，天下急需安穩，所以才未對我們手。

后面幾個皇帝無論從能力、還有影響力，都不如祖皇帝，所以只能容我們蘇家存在。但到了明德帝和武王這一代，況卻特殊——竟有兩個實力分庭抗掙。

現在他們不對蘇家手，是因為他們尚且還有可爭奪的勢力，但如果有一日，天下勢力、包括所有員都他們兩人瓜分，只剩蘇家，難道蘇家還能明哲保？

父親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史書也看過不，請您放下僥幸心理，跳出這個局，以局外人的份重新審視我們蘇家境，您覺得這般龐大的蘇家，能做到在夾中存活嗎？”

一番話，聲音不大，卻令人振聾發聵！

蘇學士聽后，面一白，下意識后退一步。

兒話中，有一個詞，深深刺痛了他——僥幸心理！

沒錯，他現在就是存在僥幸心理，每每思考此事夜不能寐時，他便勸說自己：蘇家傳承這麼多代，經久不衰，是有其道理的！他應該相信老祖宗的判斷。

但……明妝說得對，此一時彼一時，從前和現在的況不同！

蘇明妝又道，“父親，您此時會不會想，連祖皇帝都不了我們蘇家，現在權力一分為二，擁有一半皇權的皇上或武王，如何能我們蘇家？”

這個問題，蘇學士從前當然想過。

他飽讀史書，如何看不出北燕世將近？

他試想過最壞的結果——他們對蘇家手，卻認為蘇家應該不會被撼。

蘇明妝沉聲緩緩道，“如果他們達了一定默契，一齊手呢？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面那人不我們，讓我們放松警惕；暗中之人作細微，以螻蟻之力，悄悄撼我們蘇家大廈？

他們正面不攻擊我們，但在我們看不見的角度，悄悄蛀出，將我們大廈侵蝕、掏空，只等明面那人一聲令下，我們再想反抗，卻發現，已無回天之力？”

蘇學士嚇得連連后退兩步，直接撞上人靠，跌坐下來，滿頭冷汗，“你……你……你……明妝，你是在哪得到一些消息嗎？”

說著，他急忙起，把跪地的兒拉了起來，低了聲音，“孩子，你是不是在國公府，得到什麼消息了？因為這消息，所以才大變？”

如果知曉了蘇家存亡的，驚嚇之中，一夜，倒是可以解釋。

蘇明妝先扶父親在人靠上坐下，自己也坐在一旁，表凝重，“父親您別誤會，國公府的人絕不知。我確實是接到了一些幕，但……抱歉，我暫時不能說。如果只是關乎兒自己，定第一時間告訴您，但關乎到別人的命，我不能任說出，請父親見諒。”

指的是錦王。

也是借著錦王的噱頭，藏自己預知夢的事實。

又道，“但有一件事，我能告訴父親。”

“什麼事？”蘇學士驚訝地看向兒，他明明能確定面前這人就是他的兒，是他生的、是他養的、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但此時卻怎麼也看不。

他和兒中間，好像隔著一團迷霧，好似隔著歲月長河，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遠于千里。

蘇明妝道，“剛剛宮宴結束后，在錦繡宮旁的小花園，武王世子來找過我一次。”

蘇學士一驚，急忙張地問道，“他說什麼了？”

蘇明妝未瞞，把兩人對話原原本本描述出來，“從他的字里行間能看出，武王已經開始手了。”

蘇學士面蒼白，周抖，“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與蘇學士比起來，蘇明妝卻淡定自若，臉上沒有恐懼神，“事到如今，兒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瞞父親。不過父親也不用完全相信我的話，可以從現在開始，自己去調查。武王想不聲搞我們蘇家，我能想到兩個途徑：一個是文字獄，一個是商勾結。

我們蘇家太大了、人太多了，我們無法保證每一個人都頭腦清晰、明能干，愿與蘇家共進退。只要讓他們找到幾個能買通的、有私心的，這樣慢慢培養，積多，總有一天能攢出扳倒我們蘇家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