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裴今宴沉默片刻，遲疑道，“你……或者……要不然你先穿服，之后再喝？你大病初愈，洗太久也不太好了。”

蘇明妝，“……”

都已經主到如此地步，他怎麼還不從？現在搞得好像是個強人所難的登徒子了。

蘇明妝垂眸思索，撇了撇，之后深深嘆了口氣，用抱怨語調道，“是啊，裴將軍是堂堂安國公，更在鎮戍關剛剛立功，而我只是京城中，一名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子，有什麼資格使喚安國公？”

裴今宴一愣，急忙解釋，“不是，我不是那個意……”

蘇明妝打斷，“母親也真是，明知道我生病，卻連個人都不給我留，讓我孤苦伶仃，連口水都喝不上。”

裴今宴自然知曉想做什麼，哭笑不得道，“明妝你等等，事并非你想的那樣。我……我剛剛說過，等你沐浴完，我有事想對你說。”

“那與給我送水，有什麼關系？”

“……”

“算了……這一口水，我不配喝。”

最終，裴今宴敗下陣來，“等等，我去取水。”

心里想——本來打算與提前道歉，說清楚想法，之后再……有進一步發展。既然堅持，那就隨吧，反正他不會背叛。

即便如此，

裴今宴進房間時，還是一只手端著水，另一只手遮著眼，只低頭看路，絕不看其他不該看的。

他出手，手里拿著水杯，“給你。”

蘇明妝失笑著看他，竟有了一些于心不忍。

但轉念一想，既然決定要捅破窗紙，就得一鼓作氣，否則今日這些算什麼？趣嗎？

想到這，蘇明妝手，卻不是接水杯，而是直接握在他的手上。

“……”裴今宴。

蘇明妝故意發出一些水聲，“裴將軍，你為何不看我？是嫌我長得丑嗎？”

“……”裴今宴周繃。

他不敢多說話，因為此時他聲音嘶啞低沉，連他自己都快認不出來。

如果蘇明妝丑，那京城……不，是整個天下，怕是就沒有了。

裴今宴嘆了口氣，之后苦笑，“早知如何，何必當初。”

蘇明妝微微一怔，“什麼意思？你是說，早知要這麼勾引你，為什麼當時又故意與你拉開距離？”

裴今宴立刻否認，“不是，”

因為生怕子誤會，一時間竟忘了捂眼，一下子看見水中子。

雖然子浸于水中、雖然只看了那麼一眼，但這驚鴻一幕，已讓他浮想聯翩、心臟狂跳、瀕臨心疾了！

他再次遮住眼睛，側過子，一腦道，“我和你實話說了吧，我決定接你的提議，但至于同房……等你好一些再說。”

當說到“同房”二字，又想到水汽氤氳中的絕世人，裴今宴更是口干舌燥，甚至舉著杯子的手，也忍不住抖。

蘇明妝驚了一下，完全沒料到事會向如此方向發展——也就是說，他早就做了決定，只是考慮到大病初愈，未用膳、也未沐浴，不舒服，所以想等安定下來好好說？

那現在做這些算什麼？

倒不會生氣，畢竟人家一再叮囑，說沐浴后，兩人聊一聊。而是……這麼放，會不會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婚事本來就是栽贓來的，縱使中間做了很多，他對有所改觀，但若讓他發現，行為不端，豈不是再次抵？

蘇明妝深深后悔！

之前握著男子的手，立刻收了回來，整個人往水下沉了沉，眉頭皺，臉滿是焦急。

裴今宴發現子放開他，又不能去看發生了什麼，只能焦急問道，“你怎麼了？明妝？”

“……沒什麼。”蘇明妝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思索辦法——后悔了。

不僅后悔，還……還有種恥！

到底做了什麼？

這下，好容易扭轉的形象，徹底沒了。

裴今宴心中焦急，子還支支吾吾，最后一氣之下，干脆就不遮眼睛，直接去看——反正還在水里。

再者說……兩人也是夫妻，看……也是早晚的。

裴今宴發現子鼻子以下，都沉在水中，兩只手還捂著臉頰，不解問道，“你怎麼了？是不舒服，還是我哪句話惹你不快？如果是后者，你說出來，我改了就是。”

蘇明妝開始臉紅，心中罵道——剛剛讓他看，他不看；現在不想讓他看，他還大大方方地看過來了。

但無奈，問題還是要回答，若是不回答，搞不好人家就一直看。

不再捂臉，小心護住，然后稍稍抬頭，把出來，“沒有，很舒服，也沒生氣，是……中間有了個誤會。”

裴今宴見表誠懇，不像是賭氣或者說假話的樣子，便放心地轉回去，“你是誤會，我不同意你的提議吧？”

“……嗯。”見他轉過去，蘇明妝松了口氣。

裴今宴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件事怪我，是我說話說一半，如果當時我一口氣把話說完，或者先大概提幾句，表明剩下的容，等你沐浴后詳聊，就……”

他一時間詞窮。

難道說：就用不著他了？

姑娘家已經很難堪，難道他還要火上澆油？

蘇明妝心掙扎，猶豫道，“裴將軍，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我要聽實話。”

“你問。”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

背對著子，裴今宴失笑，“我怎麼會認為你輕浮？以你的姿容才，你若是看上哪個男子，豈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蘇明妝嘟囔，“……我哪有那麼好？如果真那麼好，就不會發生這場鬧劇了。”

裴今宴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將子的嘟囔聽了進去，心里想——他從前是不知的好，如果早知道，早就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了。

隨后，房莫名安靜下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

蘇明妝窘迫得要命——如果穿著服，他想沉默多久，就能陪多久，但……現在還……雖然他背對著，但依舊難堪。

得想個辦法破局。

蘇明妝狼狽地咬了咬，之后尷尬道，“那個……我還是把那杯水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