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沉默。

裴今酌并未催促，在一旁靜靜等著。

好一會，卻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裴今酌嘆了口氣——他理解，換他，也不知該怎麼辦。一邊是家人，一邊是喜歡的人。

提到后者，裴今酌心頭悶悶，他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狠狠了下去，而后道，“需要我幫忙嗎，我找堂兄好好談談，把目前遇到之事說給他，相信他一定能理解。”

蘇明妝搖頭苦笑，“不，他不會理解我做這件事的必要，因為他相信武王與蘇家為敵，卻不會相信皇上有朝一日對蘇家手。他還會認為，只要我和他不和離，我代表蘇家投靠皇上，皇上就能永保我們蘇家平安。所以，我沒必要和錦王演什麼戲，只要老老實實的，皇上就能保護我。”

說著，看向裴今酌，“你是不是，也這麼認為的？”

“……”裴今酌僵住。

蘇明妝看見男子表，笑道，“你也是裴家人，了解裴家。哪怕你們知曉皇上為了皇位，依賴外戚、縱容外戚，無視百姓苦難，依舊會忠心耿耿。”

并不是說氣話，夢中不僅裴今宴對皇上忠心耿耿，連裴今酌也效忠皇上，為皇上的一把刀！

裴今酌沉默——是的，裴家不會背叛皇上。更確切地說，是不會背叛皇位！

無論誰在那位置上，裴家都會效忠，這便是裴家祖訓！

蘇明妝嘆了口氣，一只手撐在桌上，“到底該怎麼辦啊？”

裴今酌不知如何安，便只能靜靜地陪著。

好一會，就在蘇明妝準備離開時，又想起另一件事，眼神猶豫片刻，低聲問道，“關于長樂節，皇上提前召你，還是不方便說嗎？”

長樂節那日，國公府的人剛皇宮，裴今酌便被一個小太監召走。

當天晚上回來，大家便問他，皇上召他有何事，但裴今酌卻沒回答。

只說，那件事他不想聽任何人意見，也不會讓任何人干預他的判斷，所以，在他想到答案之前，不會說出來。

眾人見其堅持，便也沒追問。

裴今酌看著子，以及認真盯著自己的眼神，心墻晃，大有瓦解之勢。

蘇明妝也看出裴今酌的為難，眼神閃了閃，“要不然這樣，你不用告訴我什麼，我來說推測，你聽后，愿意回答便回答，不愿意回答便算了，行嗎？”

“好。”實際上蘇明妝不讓步，只要堅持一會，或者……央求他一下，他也會說。

蘇明妝收斂眸，沉聲道，“皇上希你朝為，直接聽命于他，只要你能完他的任務，他便會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特權。”

裴今酌吃了一驚，面大駭地盯著子，“你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蘇明妝苦笑——他們不信皇上會對付蘇家，但夢中，皇上就是給了裴今酌權力，讓他攻擊蘇家。當然，還攻擊其他一些不愿為皇上私人所用的員。

蘇明妝又道，“裴公子你別怕，我只是猜猜而已，你不用回答我，我們走吧。”

說著，就要起。

“等等。”裴今酌立刻住。

蘇明妝便又坐了回去，“你說。”

裴今酌面鐵青，眼神滿是震驚和狐疑。

他沒馬上說話，心戰，好一會才僵道，“既然你猜到了，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蘇明妝目直視裴今酌，“你還記得之前說過，會還我人嗎？”

“記得。”

“我不想干擾你的決定，但如果你真的同意了，如果皇上下令讓你攻擊蘇家，還請……盡量手下留。”

裴今酌驚愕。

蘇明妝起，“我先回去了。”

裴今酌也跟著起，“你先回答我：你為什麼能猜到皇上讓我朝為？還有，為什麼說皇上會命令我攻擊蘇家？你這麼猜測，定有據！”

蘇明妝有苦難言——總不能說，做夢夢到的吧？

說出來，誰又能信呢？

“因為皇上生多疑，信任的人不多，裴家算是其中之一，”聲音一頓，“不，裴家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

因為想到，皇上讓裴今宴去見荒谷老人。

嘆了口氣，繼續道，“而蘇家兢兢業業幾百年，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行為準則，難以抓到把柄，又因為蘇家影響力，不能沒罪名而定罪，便需要一個完全信任之人，執行一些見不得的任務。

所以我猜測，如果你了皇上的心腹、最兇狠的一柄刀，一旦我與裴將軍鬧崩，皇上最有可能派出之人，就是你。”

裴今酌驚愕地盯著子，額頭微微冒出冷汗。

并非因為子思維有多縝，而是……竟如此大膽！竟能猜疑皇上！問題是，的猜疑還十分有道理！

蘇明妝對裴今酌微微欠，便沒再多言，轉離開。

推開房門，刺眼的照在上，讓有種一瞬間離開霾、回到現實之。

王嬤嬤急忙上前，“小姐，您忘了戴帷帽。”

蘇明妝這才想起，剛要轉去取，卻見裴今酌已跟了出來，手上拿的，正是的帷帽。

裴今酌將帷帽遞了過去，目復雜地看著蘇明妝，鄭重其事道，“你記住，我不會背叛你。”

眾人暗驚——這是發生了什麼？堂爺怎麼說背叛小姐？

蘇明妝手接了帷帽，為自己戴上，“請小叔不要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我們沒什麼關系，談不上背叛，只需我對你做了多，你回報多就行。我先走了。”

戴好帷帽，蘇明妝轉離開。

王嬤嬤等人匆匆見禮告別，之后也隨著主子離去。

頃。

裴今酌還在門口，周圍不斷有鏢局的人忙碌穿梭，只有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盯著子遠去的背影。

……

蘇明妝剛回國公府，就有丫鬟來送信：玉萱公主的人來，說今日沒法來練武了，因為鎮戍關的人送捷報回來，還運送了許多繳納敵軍的品，皇上大喜，設宴招待眾人，要求公主也出席。

蘇明妝了然，便去了知春院。

到了知春院，卻發現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正激烈地爭論什麼。

還沒等給兩位長輩問安，就被裴二夫人一把抓了過去，“明妝來得正好，這件事聽明妝的。”

蘇明妝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