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沖了上去，“大膽！放開公主！”

蕭景深并未停下手中作，只淡淡道，“張嬤嬤，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玉萱公主，為人任，不喜外人阻撓。來瑞宮，是想讓我幫背書，你若三番五次干擾，哪怕一片好心，一旦超出公主耐心，只怕，不是什麼好事。”

張嬤嬤猛地停下——是的，質子說得對，公主對們雖好，但卻在耐心范圍之，一旦讓公主不耐煩、公主犯起渾來，哪怕是邊人，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公主被扶了起來，坐在椅子上，依舊呼呼睡著。

蕭景深著公主的臉，晃了晃，之后失笑出來，“這都能睡？真是……羨慕啊。”

無人知曉，他經常徹夜難眠，每到夜深人靜，被孤獨與絕包圍，都猶如上有萬千蟲蟻齊齊啃咬，痛苦不堪。

哪怕是勉強睡著，不到兩個時辰便定醒來，再難睡。

看著子沉重的睡眠，蕭景深的怨氣化作艷羨，艷羨又化嘆息——他真想讓多睡一會。

可惜……

想到這，他兩只手著兩只耳朵，搖晃起來。

“哎呦哎呦！疼疼疼！”玉萱公主被疼醒，嚷著。

張嬤嬤等人低著頭，都不忍心看了——們金枝玉葉的公主呀，就這麼被一個質子折磨。

玉萱公主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憤怒道，“蕭景深！我讓你用竹條打我，誰讓你揪我耳朵了？”

蕭景深見人醒了，便收回手，淡淡道，“殿下從前很喜歡揪罪人的兩只耳朵，您忘了？”

“啊？”玉萱公主一愣——還有這事兒？

不回憶還好，一回憶嚇了一跳！

別說，不僅揪過人家耳朵，還沒揪。

還記得，蕭景深小的時候，耳朵又又薄，迎著、好似明一般，好奇地想，著著……就開始揪起來。

他從前的聲音也糯糯，猶如小貓，慘起來好聽極了，所以有事沒事就去揪他的耳朵。

一邊想著，玉萱公主一邊了自己發疼的耳朵——原來揪耳朵這麼疼？從前知道揪耳朵疼，沒想到竟這麼疼。

尤其是他耳朵又薄又，那麼大力地揪，他當時……一定更疼吧？

蕭景深看著子若有所思耳朵的樣子，心頭一——原以為這樣能報仇，痛快一下，但真正揪了，又不到痛快。

甚至有種，去道歉的沖。

他下自己這荒唐想法，拿起子面前的書，低頭一看——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

問道，“你背到哪了？”

玉萱公主顧不上耳朵疼，尷尬道，“沒……沒背多……”

“沒背多，是多？”

“……”玉萱公主面更難看。

若不是著急背書，怎麼可能讓人這麼侮辱。

蕭景深拿著書后退兩步，“背背看。”

“……”玉萱公主揪著擺的布料，控制自己別沖，別上去把書搶下來，然后給這男人一個耳，揚長而去。

說服自己：小不忍則大謀！只要明天到國公府，在明妝面前洋洋灑灑地背下一篇，現在點委屈也值得了。

蕭景深，“罪人為公主起個頭：大學之道，請繼續。”

“……”玉萱公主郁悶——整篇文章，只記住“大學之道”四個字，好麼，還被他搶先說出來了。

蕭景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凝眉問道，“這麼長時間，你不會一個字都沒背下來吧？”

玉萱公主心中惱怒，“誰說的，我……我背下來前四個字，卻被你搶說了！”

“……”蕭景深。

他沉思片刻，又問，“關于這篇文章，公主可有見解？”

玉萱公主想了想，“有。”

“請公主賜教。”

“很難背。”

“……”蕭景深。

玉萱公主見自己曾經戲弄的玩，此時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氣憤道，“你什麼眼神？本宮不是傻子，本宮前些日子才背了《增廣賢文》，不信現在背給你聽！”

說著，就開始背誦起來。

蕭景深愣了片刻，之后打斷，“可以了，請公主回答罪人，《增廣賢文》您能背，為何讀了《大學》便打瞌睡？”

這回換玉萱公主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去，“《大學》能和《增廣賢文》比嗎？《增廣賢文》朗朗上口，而且很有道理，越看越迷，讀著讀著就背下來了。《大學》里面寫了啥？枯燥又乏味！”

蕭景深了然——鬧了半天，公主背不下來，是因為無法理解。

他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到公主旁，“罪人先幫公主把全文解釋一下吧。”

玉萱公主見他沒惡意，這才卸了一些防備，嘟囔道，“解釋，我也背不下來。”

“先試試。”蕭景深將書放在桌上，手指指著第一行，“這句話，你可理解？”

玉萱公主正要仔細分析第一句的意思，視線不由得下移，看到男子的手指。

他的手指好長啊。

又長又細，好似子一般，而且幾乎看不到骨節。

他手指上的皮也很白，白到明，甚至能看見皮下面一條條管。

有的管是紫，有的是藍，好似一條條澤艷麗的線，蒙了一層白紗般，若若現。

蕭景深，“公主，您在看什麼？”

“……”玉萱公主急忙收回，“沒……沒什麼……”

蕭景深眉頭微凝，“罪人看您剛剛垂眼，是不是要睡著了？”

玉萱公主——就這麼貪睡？還沒開始讀，就睡了？是睡佛轉世？

雖然心里駁斥，但上不敢說，總不能說——垂眼看他的手指吧？

一個堂堂公主，卻盯著一個質子的手指看，是多沒見過世面？

最終，在“沒見世面”和“嗜睡”之間，兩害相權取其輕，玉萱公主選擇了后者，恥辱地小聲道，“……好困……”

“……”蕭景深。

蕭景深看出，讓公主自行理解、自己背誦，怕是不可能了，只能為其講解道，“這句話，大概說明文章的立意……便是寫它出來的原因和目的：目的是發揚明正大德行，是更新民風，以達到德才完的最高境界。罪人所說，公主可理解。”

玉萱公主點頭，“能理解！”

蕭景深繼續道，“知道了要達到的境界，才能確定志向。志向確定以后，就能靜下心，靜下心才能安閑舒適，安閑舒適后才能認真思考，認真思考后才方有收獲。”

玉萱公主一邊聽，一邊點頭——對呀！有道理呀！

再看剛剛的那句話，好像覺得……也不是很難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