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想也沒想，直接起跪在皇上面前，“末將罪該萬死，但末將無法娶顧翎羽。”

明德帝就知道他會這樣，但還是佯裝憤怒，一拍桌子，“你把人家名聲搞壞了，你不娶誰娶？你讓人家姑娘一輩子嫁不出去嗎？”

裴今宴不卑不，“請陛下明鑒！顧翎羽的名聲與末將無關！當時錦秋節，子并未招惹顧翎羽，是先把子到湖畔，生生扣一頂栽贓帽子！末將還沒和算賬呢！

還有，錦秋節后，屢次來找末將，末將已經明確拒絕避嫌，但非要守在門口。后來末將怕引人誤會，故意選人多的地方對話，末將何罪之有？

從始至終都是不請自來、死纏爛打，憑什麼末將對負責？若是這樣，是不是以后隨便傳個謠言，末將就得娶個人？”

“放肆！”明德帝又狠狠拍了桌案，“瓜田李下，如果你沒錯，為何傳出和你的謠言，而不是和別人的謠言？”

裴今宴強忍住自己冷笑的，面嚴肅地回答，“原因，難道皇上不知？這謠言是從何而來，難道皇上真沒想明白？武王先是造謠子與錦王曖昧，又造謠末將與顧翎羽曖昧，旨在拆散我們夫妻。或者，陛下想看我們夫妻和離？”

明德帝被震驚在椅子上，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子。

這是第一次，裴今宴對他用這種口吻說話。

別說裴今宴，便是其父親，也素來忠心耿耿！裴家世代忠良，何時這般大不敬過！？

明德帝額頭青筋暴起，冷冷道，“今宴，朕一向重你，甚至將學謀略的機會都給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朕？你真是令朕寒心！”

裴今宴想到有可能喪失追隨荒谷老人學兵法的機會，心中痛，語調了些許，“末將對陛下忠心日月可鑒，但末將對婚姻的忠誠也如此，末將不愿意背叛忠誠。”

其意是，他若忠誠，兩者都會忠誠。

相反，那對皇上忠誠，也會出問題。

明德帝氣得臉發青，直言不諱道，“那顧翎羽多半對你有意，加之清譽損，而武王世子尚留正妻之位，若是被他們有機可乘……你說怎麼辦？”

裴今宴強忍著不出譏諷表，“陛下明鑒，末將認為，臣子是否為忠臣，取決于臣子人品。哪怕是利益往來，也不是兒的一樁婚事聯姻便能決定。”

他還想說：朝堂爭斗并非兒戲！怎麼能用陷害一對男，強婚，來拉攏臣子？

明德帝臉突然紅了，仿佛被說中心事，但轉念一想，他設計裴蘇兩人婚，并未揭開，其應該不知道。

明德帝道，“聯姻確實決定不了什麼，但能表誠意。否則為何國與國之間、部落與部落之間，頻頻聯姻？為何武王世子的正妻之位一直保留到現在？”

裴今宴據理力爭，“末將認為，陛下若希聯姻，可以尋一位有皇族統之人，例如某位皇子，甚至于錦王殿下。”

“你……”明德帝氣得咬牙切齒，也知曉裴家人犟脾氣，怕是短時間無法改變，“你們裴家與顧家皆是武將世家、門當戶對，朕知曉你一時間想不明白，你先下去吧，好好考慮朕的話，尤其是那次珍貴的機會。”

“……”裴今宴。

最后，裴今宴跪拜，告辭離開。

頃。

人走了，吉公公匆匆上前，低聲安道，“陛下息怒，龍要！奴才覺得，安國公只是一時間鉆了牛角尖，以后會想明白的，回頭再讓玉萱公主勸勸安國公夫人，定能功。”

明德帝著拳，“但愿如此。”

他是第一次，對裴今宴有如此反！

……

是夜，裴今宴又未按時回府。

蘇明妝也已經習慣了，在燈下抄著心經。

突然，敏銳聽見外面有響，剛放下筆，卻發現，這腳步很急，不似裴今宴腳步那般悠長輕快。

此人不是他。

外屋的習秋還沒睡，起迎了過去。

頃，那腳步聲離開，習秋進房門，“夫人，那個……剛剛主院的下人來，說……國公爺回來了，只是……今天有些累，所以就不過來了。還說，國公爺讓您早些休息。”

蘇明妝了然，拿起披風，“你穿戴好，陪我過去一趟。”

“是。”習秋也不追問，抓起披風，套上，便隨夫人出了房門。

很快，兩人到了主院。

當敲開門，主院的南風打開院門，發現門外是夫人主仆時，吃了一驚。

“小人見過夫人，夫人您這麼晚來……夫人您請進。”南風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在問廢話，急忙讓夫人進來。

蘇明妝進了院門，聲與南風解釋，“我擔心裴將軍，所以來一趟，他沒事吧？是真的勞累嗎？”

如果確實是太累，那便回去。

南風猶豫片刻，低聲音，“主子喝多了，不過夫人您別誤會，主子不會去外面喝酒，只會找霍大人……便是裴二夫人的侄子喝。”

蘇明妝心中慨——男子在外有應酬，是常有之事，甚至有些人還會找歌姬助興。

只是尤其慨，有其主必有其仆，連主院小廝們，也形端正，潔自好。

“我進去看看。”

“是，夫人。”

蘇明妝穿過院子、廳堂，進了裴今宴的房間。

剛一進來，便聞到了酒味。

房間只燃了一盞小燈，線昏暗。

男子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毫無形象可言。尤其是表，眉只皺一條，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平日里抿的，現在微撅著，好像賭氣的孩子。

表古怪又稚，毫沒有平日里老持重的模樣。

蘇明妝輕聲問，“他喝了這麼多？”

南風回答，“這……應該不多，主子酒量一般，不算特別好。”

南風的想法很簡單：正常子都討厭夫君酗酒喝多，他這邊能圓還是圓一下……當然，他沒說謊，主子酒量確實一般。

蘇明妝了然，對習秋道，“去取一些我的隨品，今夜我留下照顧裴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