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士猛然想起之前兒眼神中的警惕,急忙道,“明妝你放心,為父絕沒參與這件事,為父甚至全然不知!蘇家先輩我不敢保證,最起碼你祖父和曾祖父,絕不知!”
蘇明妝點頭,“父親您冷靜,兒相信您!這件事短時間不會被揭開,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從長計議!”
蘇學士哆嗦地點了點頭,“好……好……冷靜……為父要冷靜……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是現在和沈元斷絕關系?還是先把沈元找來詢問況?”
蘇明妝凝眉,思索片刻,“父親,我有一些個人猜想,也許不周全。”
“沒關系,你說!”此時,兒儼然了蘇學士的救命稻草,他甚至都忘了,幾個月前,他還因為兒栽贓安國公,碎了心。
蘇明妝道,“首先,我認為沈元一系,應該已經放棄了復國念頭,當然,這個得找到沈元確定;其次,在問清楚之前,萬不要冒然決裂,防止他反咬一口。
若是別的案子,皇上還愿意追查一下真相,但涉及到皇位,別說明德帝生多疑,哪怕是英明神武的祖皇帝,也是寧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
蘇明妝并非憑空猜測,看過一些史書,裴老夫人還給講了一些過去舊聞。
蘇學士面凝重,“是啊,如果我們做得太絕,沈元絕,搞不好會忘恩負義,拖我們下水。”
只要沈元說一句蘇學士知,他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蘇明妝繼續道,“還有,我們要見沈元,但最好避開他邊所有人,我們在明、敵在暗,一定要小心!”
蘇學士雙眉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后抬眼問道,“你何時回去?”
“什麼時候都行,我也可以在家中小住一段時間。”
蘇學士擔憂,“你不回去,今宴怎麼辦?”
蘇明妝晦道,“父親不要過他的事,兒自有分寸。”
蘇學士瞬間明了,“好吧,正好天不早了,你便在家里睡下,明日下午,為父安排沈元過來。”
“是,父親費心了。”蘇明妝起。
蘇學士苦笑,“費心的,明明是你……多虧有你。”
蘇明妝沒再與父親多說,而是去了母親的房間,打算陪母親說幾句話,再回自己的院子。
至于父親……
來時,下人說父親是在姨娘的院子里。
關于父親的私生活,沒資格管,能做的,也只是多陪陪母親罷了。
出了書房,剛要去母親房間,卻見父親跟在后。
蘇明妝停下腳,疑地小聲問道,“您不去桃姨娘那?”
剛剛來時,就聽下人來報,說父親在桃姨娘院子里。
蘇學士略有尷尬——自從得知種種,便寢食難安。是夫人白天持府務,晚上還要勸解安他,前些日子竟還為了兒跑宮中,與顧元帥夫人爭執。
他也終于知曉了,何為年夫妻老來伴。
每天晚上回來,只有到主院,與夫人說上幾句話,他心里才踏實。
但長時間不陪姨娘們,姨娘們也有怨言。
今日的桃姨娘便找他哭訴,所以他才想留在桃姨娘的院子,沒想到竟被兒撞見了。
兒已經出嫁,用不著管娘家事,但還費心費力、東奔西跑,他卻冷落人家生母。
蘇學士思來想去,尷尬解釋道,“最近為父一直在……咳……”
這種事,又如何與兒說?
蘇明妝看出父親的尷尬,低聲道,“父親無需自責,兒無權管父親的私事。”
“不是……算了……”蘇學士想起國公府,兒自嫁進去后,孝敬公婆,裴老夫人也把當親兒教養。
裴二夫人把當自家親侄,包括蘇家之事,也有裴大人的幫忙。
可以說,國公府人雖,卻團結一心,一家人同甘共苦。又在想,如果他蘇家也沒那麼多復雜關系,只娶一妻,遇到什麼事,用不著掖著瞞著、斟酌利弊得失,一家幾口聚在一起商量,共患難,該多好?
最終,無論蘇明妝如何暗示父親不用改變計劃,蘇學士還是更改了計劃,陪著母二人聊了一會,最后留在了主院。
……
翌日。
下午。
蘇學士借著欣賞名家字畫的借口,把義子沈元請了過來。
另一邊,蘇明妝得到消息后,也立刻去了書房。
當蘇明妝到書房時,卻見父親和義兄正在欣賞一幅字畫,義兄正在侃侃而談,發表自己的觀點,父親則是表面聽他說話,實際上眼神若有所思。
見蘇明妝來,沈元停下,轉過熱道,“明妝妹妹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早知妹妹在,應該提前準備禮才是。”
蘇明妝笑道,“沈大哥太客氣了,我們每次見面,大哥都準備禮。”
沈元今年三十有五,與蘇明妝二哥年紀相仿,生得一副眉目如畫的好容貌,只是,卻不知是否傳自父親,其一向不好。
雖不至于孱弱,卻全然沒有其他男子朗健碩的模樣。
上穿的明明是出自名匠之手、用心剪裁的錦袍,但依舊松松垮垮,不合。
而且正如其所說,沈元雖不是親哥、兩人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見面,沈元都會給準備禮。
兩人接得、加之十年夢境的原因,對他有所忘,但現在再次見面,看著瘦弱卻熱的男子,心里也是不舍。
——如果他不是前朝皇室后人,而是真正的沈家人,該多好!?
沈元一愣,“你怎麼哭了?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來給大哥說說,大哥給你做主。”
蘇學士見義子對兒這般熱,以及義子對他尊敬有加、言聽計從,也是心酸得很。
蘇明妝下悲傷,綻放笑容,“是因為太久沒見沈大哥,剛剛一見,便想起從前尚未出嫁,還在家中的景,心里有些傷罷了……妹妹并無煩心事。”
沈元點頭,慨道,“那就好,開心也是活一日、不開心也是活一日,自是要開心一些,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
蘇明妝的心,莫名一下,突然有種古怪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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