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沒多久，膝蓋針扎似的疼，只能站起來緩和，站立片刻後，又重新蹲下，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做過多次蹲下起來的作。

著漆黑的夜空不斷在心裡祈禱，希周衍能回來，希他能回來。

祈禱確實有用。

他真回來了。

在暗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看著他把傘放下，看著他打開房門，想發聲他，可不知怎麼回事，喊不出聲，嚨里火辣辣的疼。

當試圖喊出聲時，天空響起一道驚雷，嚇得了回去。

冷，嚨疼，沒有知覺，只能期盼周衍出來找。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最後周衍出來了。

出聲說：「我在——」

「轟——」又響一道雷聲。

周衍關上了房門，彎腰拿起傘，舉高過頭頂，邊走邊打電話。

急了，扶著牆站起來，剛邁出一步，一個趔趄又倒了下去，等再次站起來時，已經看不到周衍的影了。

那一刻，比起的痛苦，更難過的是心，像是被鈍刀劃上，刀子太鈍，每一下都沒有出，但每一下都是錐心般的疼。

痛到四肢抖。

那之後，病了好幾天，發燒咳嗽最後是肺炎，周衍一次都沒來醫院，他甚至不知道，生病的理由。

崔倒是送過幾次禮，很貴重的那些，說是周總特意買的。

但周衍不知道的是，需要的從來都不是珠寶首飾，是他的。

禮沒收，扔了。

當天晚上周衍出現，臉很冷，語氣裡帶著質問：「為什麼不收？」

「不需要。」說。

「那你需要什麼？」他問。

「我需要什麼你都會給我？」凝視著他。

「宋媛，不要鬧。」他眉梢蹙到一起，眼底流淌著不悅的神。

「啊，不鬧。」拉過被子，側躺下，背對他說，「我累了，要睡了。」

在鬧彆扭，像吃不到糖的孩子那樣，希他能看出什麼。

他還真是看出來了，不過說的話更傷人了。

「你在使子？」周衍說，「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

宋媛心涼，眼角有淚溢出，到底還是太傻，竟然期待他會改變。

沒理會他，直到關門上傳來，才悠悠轉過，靜靜直視著前方。

病房裡明明沒有風，可卻覺得很冷，忍不住把臉進了被子裡，那晚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周衍說不喜歡，要和他分手，哭著求他不要。

從夢裡驚醒，嚇得出了一冷汗。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不想失去他。最後還是先妥協的，出院後，親自熬了湯給他帶去。

兩人和好，在他家留宿一晚，那晚折騰了很久，氤氳著眸子問他：「喜歡我嗎？」

男人額頭上淌著汗，漆黑的眸子裡翻滾著火，掐著腰說：「喜歡。」

宋媛看的出，他說的很敷衍，但想，只要對他好，總能會喜歡上的。

只是後來才明白一個道理，冰是捂不化的，能捂化的那不冰。

在同一塊冰上栽了很多跟頭，摔了一次不死心，爬起來又摔第二次，第三次……

是傻。

傻到付出所有後，才認清了現實。

不管是媽媽，還是周衍，都沒有真心喜歡過。

大抵——

真的不值得人去吧。

「啪啪——」玻璃上傳來響，宋媛回過神，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抬眸看了眼牆上的鐘表，距離周衍離開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也就是說，周衍已經在雨里跪了十五分鐘。

從餐桌上拿過手機，本打算給阮雯雯發個信息，問有沒有到家，誰知定睛一看，手機上有若干條微信。

在仔細一看，都是周衍發來的。

指尖輕，點開微信聊天界面。

周衍：[媛媛，有些話我很在就想對你說了，可惜一直沒說出口。是我不對，傷了你的心，還記得初見你時，你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談吐風趣幽默，又會哄人開心，我那個時候便想，為什麼一個孩子會這麼有趣。其實，我當時已經被你吸引，只是那時不自知。]

周衍：[是我傻。]

周衍：[你溫善良，往後，一直是你在照顧我，可我把這份照顧當了理所當然，從來沒有顧及過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姜玉盈見面，可那時的我，明知會惹你生氣卻還是做了。]

周衍：[我錯了。]

周衍：[生意場，際應酬肯定免不了，我把這一切看理所當然。即便是逢場作戲，我還是傷害到了你。]

周衍：[是我混蛋。]

周衍：[你還記得吳霞嗎？一直沒告訴你，吳霞是吳總的人，當初金飛獎頒獎典禮，我是他之託才會出手干預此事。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吳總手裡有一塊我很需要的地皮，我必須得到。]

周衍：[對不起，再次讓你失了。]

周衍：[在一起這三年，我看著你從開朗變得沉默，看著你從笑變的不笑，看著你日漸消沉，卻從來沒有反思過為什麼，我著你的付出，卻沒有給予同等的回報。]

周衍：[我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