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數個帶著紅嘆號的綠對話框,以及消息被拒收的提示后面,終于跳出了一個白對話框:
一一:到了和我說一聲好嗎。
孟鏡年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方才回復:好。
他把腦袋低下去,抵在方向盤上。
像是那塑料袋終于被扎開了一個小小的,他獲得了連日來的第一口氧氣。
到家以后,孟鏡年頭重腳輕地走進客廳,才發現給林檎的生日禮,被落在茶幾上。
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辦事全是紕。
服了藥,睡下之前,給林檎發了條消息,很快便收到回復。
一一:好好休息。
他躺在床上,心想,明天得約一個快遞,把禮給寄過去。
/
元旦假后,便進到了秋季學期的考試周。
這天吃過晚飯,孟鏡年在實驗室里,用MATLAB做數據理,收到了謝衡發來的一條消息:在圖書館門口見你外甥了。
孟鏡年打了兩個字,又刪掉了,把手機往旁邊一扔,繼續手頭工作。
天沉,不一會兒下起雨來。
實驗室這一層十分安靜,雨聲敲在窗上,更顯得四下寂寥。
雨一直沒停。
林檎整晚都繼續復習《神經網絡》,回神時已經快要到閉館時間。
收拾東西起,到了圖書館門口,才發現外面下雨了,廊下滯了一批的人。
臺階旁栽種一排松柏,雨中一片黑沉,格外顯得冬意蕭索。
站在廊下徘徊,這雨看起來一時半刻不會停,糾結要不要給室友發消息,請人幫忙送傘——一來一回,也就到了宿舍關門的時間,在校外住酒店不要,卻會得累得室友討舍管阿姨一頓訓。
實在不愿添這樣的麻煩。
把羽絨服的帽子拉了起來,正要這樣沖進雨里,手臂被人一把扣住。
回頭去,伴隨“砰”的一聲,一面黑傘移到了的頭頂。
撐傘的人面容蒼白,憔悴清倦,眉目似這雨夜靜抑幽沉。
林檎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聲。
孟鏡年說:“走吧,送你回宿舍。”
“……我住在校外。”
“我開了車。”孟鏡年看著,好似生怕不愿意麻煩他,又補充道,“我正要回去。順路的事。”
林檎點了點頭。
幾十級臺階,雨夜里像個連環陷阱,每走一步都得當心,以免腳摔跤。
林檎低頭看路,一邊輕聲說道:“你也在圖書館自習?”
“不是。”孟鏡年很坦誠地說道,“謝衡說見你了。后來下雨,我怕你沒有帶傘。”
林檎微訝,“……你什麼時候來的?”
“八點。”
“……一直在等我嗎?”
“在一樓等的。”
林檎一時語塞。
孟鏡年也就跟著沉默下去。
下了臺階,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路上已經沒幾個人了,偶有男生撐著一把格子傘,踏著薄薄的水洼飛速跑過。
他們并肩走在傘下,孟鏡年把傘三分之二傾向了,因此兩人離得并不近。雨水敲在雨傘上,傘下卻是一片寂靜。
到了停車的地方,孟鏡年拉開副駕車門,撐著傘,等上去了,再關上門,繞去駕駛座。
問了那酒店的地址,孟鏡年把車啟,調高了空調溫度。
酒店離得不遠,五分鐘就到了。
林檎解開安全帶,剛要拉開車門,孟鏡年說:“你房間有傘嗎?”
林檎搖頭。
孟鏡年把雨傘遞了過來,“明天早上還會下雨。”
林檎猶豫一瞬,還是接過了。
下了車,說了聲“謝謝”。
孟鏡年看著,目似是隔了一層夜霧,“沖個熱水澡,別冒了。”
點了點頭。
“考試加油。”
又點了點頭。
/
孟鏡年生日在1月15號。
今年沒什麼過生日的興致,也不想總是勞煩姐姐姐夫,于是干脆編了套托詞,說要跟院里幾個同事一起過。
生日當天,他中午去父母家里吃了頓飯,下午就回了學校。
考試周結束,校園里一下便清凈下來。
將要到晚飯時間,孟鏡年下樓,在院樓門口見了謝衡的朋友方佳檸。
是隔壁學校的研究生,個子不高,一米六出頭的樣子,但生了一張高個臉,人很靦腆,話,但笑容很多。
孟鏡年同打了聲招呼:“等謝衡嗎?他今天下午好像不在院樓,去氣象臺了。”
方佳檸“啊”了一聲,“……我以為他一般都在院樓。我微信問他一下……”
孟鏡年點點頭,正準備走,從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
回頭看了一眼,是倪葉同的幾個研究生走了出來。
孟鏡年頓步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倪葉也淡笑頷了頷首。
這時,方佳檸把視線停留在了倪葉上,幾乎是直勾勾地著。
倪葉瞥了一眼,似覺得疑,但沒有問什麼,不失禮貌地淡笑了一下,便領著的學生走了。
方佳檸盯了好一會兒,方才收回目,看向孟鏡年,“……我想請問一下,剛剛那個……是你們院里的老師嗎?”
孟鏡年:“……嗯。”
方佳檸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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