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卻不愿意答應,“母親,我娘正生氣呢。
原本同楚夫人好,如今也是沒臉再登門了。
就是幫忙賠罪,也要過些日子啊。”
當家主母還要說什麼,教授老爺倒是火了,黑著臉砸了茶碗,立刻下了決斷。
“把那個不爭氣的東西送回老家去,以后就在那邊尋婆家。
我明日就進宮去請罪,皇上仁德,我主請罪,想必不會降罪!”
“老爺,必須這樣嗎?要不要等等…”
“等什麼,等這個蠢貨把家里攪和的家破人亡才行嗎?”
不說這一家子如何飛狗跳,只說第二日,多姑娘就被塞上馬車送出了京都。
而下朝之后,夜天逸也見到了跪地請罪的教授。
夜天逸聽說原委,倒也沒如何降罪,只罰了三月俸祿就罷了。
待得中午吃飯時候,提起這事,方圓兒還笑呢。
“完了,我這個洪水猛的名頭,以后是摘不下去了。
以后誰人背后議論,怕是都不敢了。”
“原本就不該,你是一國之母,明里暗里都不該有人私自議論,這是大不敬之罪!”
夜天逸給妻兒夾菜,應的認真。
方圓兒喜歡被這般偏,也趕夾了一個他最的魚丸,送到他里…
整個京都,多半人都在等待教授進宮,聽說罰了三個俸祿,有人可惜,有人滿意。
但有志一同,所有人心里都對皇后寵的認識度又高了幾分。
不只皇后寵,皇上聽不得皇后一點兒委屈。
就是楚家和方家也被皇上百般厚待!
甚至好似平常婿對岳丈一家那般敬重,這就太難得了。
對于這些,暗地里最難的就是陳文泉一家了。
明明他才是皇后的親生父親,但皇后的養父母和舅舅外祖,如今都是權勢滔天,聲名赫赫。
富貴榮華,不盡。
偏偏他要夾著尾做人,先前試探著在皇上跟前提了提名字,可惜就像小石子掉進湖里,漣漪都沒看見幾圈就沒了靜。
平日在衙門當差,眾人對他也是敬而遠之,好似他上有什麼污穢一般。
生怕同他走得近,會惹了皇后不高興,遭了連累。
他氣得每晚都要喝悶酒,但第二日到衙門還要裝作毫不在意。
這一日,下了衙,他不想回家面對不忿的妻子,還有一臉哀怨的閨,就尋了個酒樓,要了個包廂喝悶酒。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怎麼能緩和同楚家的矛盾。
若是他把妻子降為偏房,把兒都做庶子庶,迎回楚氏的骸骨,放祖墳,楚家想必就會消消氣。
但大兒已經嫁了,多年同親家走都不錯,若是大兒變作庶,怎麼在婆家立足。
當然,妻子也不能同意,岳丈一家更不能同意。
最重要的是,怕是人人都要罵他為了榮華富貴,拋妻棄子了,到時候名聲就徹底毀了。
可是,眼看楚家方家如日中天,偏他像過街老鼠一般,他也是憋屈啊…
酒壺空了一半的時候,突然屋門被人推開了。
兩個人邊說笑邊走了進來,雙方一照面都是愣了,那兩人趕拱手賠罪。
“哎呀,抱歉,抱歉,走錯房間了。”
陳文泉皺眉,心里不高興,倒也不至于揪著這樣的小事 兒。
他擺擺手就道,“沒事兒,下去吧。”
結果那兩人卻沒有走,其中一個遲疑著問道。
“文泉…可是文泉兄?”
陳文泉聽得自己名字,抬頭仔細看過去,結果也是驚喜應道。
“哎呀,杰!”
那人歡喜的不,上前行禮,熱的握了他的手。
“文泉兄,多年不見,不想在這里重逢了?”
“是啊,當年同窗讀書,一晃快三十年沒見了。”
陳文泉趕拉了這人座,這人又給另一人介紹。
“這是我舅兄,我們剛從老家那邊過來沒幾日。
我還想著,是不是尋你敘敘舊,但又不知你近況。
沒想到,居然在這里到了!”
這同窗說著話兒,就高聲吆喝小二進來,重新點了不好菜,開了一壇子好酒。
他那舅兄當時就拿了十兩銀子給了小二,本不用陳文泉掏錢。
陳文泉見這般,更是高興了。
畢竟誰不喜歡出手大方的朋友呢!
他們同窗時候,杰家里富厚,他家境一般,不得他贈送好墨好紙。
可惜,杰讀書天分一般,考過舉人之后,父親母親祖父都相繼去世,只守孝就九年,也就不再大考做,四游學走去了。
原本就是半醉,又遇到舊年故知,對他百般熱,陳文泉難得這麼高興,最后喝個爛醉。
杰兩人送他回了陳家,第二日又登門賠罪,送了不貴重禮。
陳夫人聽說是兩個舉人,還有幾分看不起。
但兩人出手大方,送來的首飾和綢緞,都是江南那邊的新樣子。
而且陳文泉對這兩人,也是歡迎之極。
于是,當晚,兩人留在陳家又同陳溫泉吃酒,甚至留宿在客院。
從那以后,隔三差五,兩人就登門閑話兒。
偶爾,三人還結伴去花樓看看歌舞,吃個酒。
兩人從來不用陳文泉掏銀子,對他也是百般吹捧,哄得陳文泉待兩人真是如同異兄弟,難得的知音了。
什麼衙門被排啊,什麼家里妻嘮叨啊,終于都找到了發泄之。
這一日,三人約在一別院,杰舅兄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幾個花娘,各個白貌,陳文泉一把溫鄉,徹底放松了。
再同杰兩人依靠在墊上說話,杰就道。
“文泉兄,說起來,前些日子剛見面時候,我就看出兄長你心里有事。
但我也猜不出,不過在京都住了這大半月,我多聽到一些,真是心里替兄長難過啊。
兄長的才學,不敢說天下第一,那也是百年難尋。
起碼在我心里,兄長從來都是不可超越。
可…兄長這日子怎麼就過得這麼委屈呢!”
陳文泉臉不好,他是個極驕傲的人,在最好的朋友面前丟了面,心里怎麼會痛快。
“不說這些,不說這些,小心給你們惹禍。
我如今可是災星,人人避之不及啊!”
“兄長,要我說,您就是太厚道了,太疼閨了!
天下兒,哪有敢對父親這般的!
即便份高貴,總是兄長給了命,生養了!
怎麼能把一群鄉佬當親人,百般恩寵,反倒對兄長這般不敬!
兄弟我每次想起來,都替兄長不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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