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瑜這次沒接話。

一驚一乍？

沒大沒小？

不過是試探底線的舉罷了。

看向坐在一邊由始至終都沒說話的榮摯，“看來我們今天也不能離開阜平縣，還是要住到客棧去，讓阿大去客棧訂房間，順便去買東西！”

“嗯！”榮摯點頭。

榮摯要起。

竇瑜手在他手臂上。

朝院子外喊道，“阿大！”

“主翁！”連阿大立即進了院子。

他站的很端正，也很恭敬。

這半個多月來，連阿大已經被訓練的知道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隨從。

對竇瑜的話不多問，只管去做就行。

竇瑜對他也有了幾分看重和信任。

“你先去客棧訂幾個房間，再去準備馬車、馬匹，早時候別的縣城買的東西你去找找看看誰家在賣，訂一些下來！”

“是！”

銀票倒也不用竇瑜拿，連阿大上也有些，買東西買不來多，但是下個訂單綽綽有余。

連阿大一個人帶不走四匹馬，讓孟瞎子跟著一道去。

“那是主翁的隨從？瞧著武藝不高！”滕敏道。

多有些嫌棄，覺得兩人沒能力保護竇瑜。

“跟著出來辦點事，很是能干，倒也可用！”

竇瑜端了茶杯淺淺抿茶。

至于滕敏眼眸里的嫌棄，只當沒看見。

如今用人之際，有些小病，能忍則忍。

竇瑜擱下茶杯，榮摯又給竇瑜倒茶，隨又淡然自若。

竇瑜沖他一笑，眼眸里帶著溫。

榮摯也笑了起來。

比竇瑜更溫繾綣。

“主翁，這位是？”滕敏問。

看著榮摯的眼神里有打量，有試探。

他覺得榮摯有些面……

“承乾太子，榮摯！”竇瑜淡淡出聲。

滕敏聞言咻地站起。

看著榮摯的眼神里都是不善和恨意、惱怒，“主翁，您怎麼能夠與皇室之人一道，他，他……”

滕敏語氣很不善，還帶著責備。

竇瑜抬眸，漫不經心看著滕敏，眼神里毫不掩飾的嘲弄。

“你在教我做事？”竇瑜沉冷出聲。

手里的茶杯擱在桌子上，茶水沒有毫波紋。

眼眸里冷意沉沉。

滕敏驚的往后退了兩步。

“呵！”竇瑜嗤笑。

慢慢站起，“你以為我是誰？能容忍你對我行事指手畫腳？即便你勞苦功高，也得認清誰是主，誰發號施令。更何況此時此刻的你屁事沒做，還想到我這里指點江山？你算老幾？”

竇瑜牽了榮摯的手，“前堂的事，咱們拿本事說話，后宅私誰都休想妄論一分！”

就是這麼強勢。

前堂天下，誰有理有據與有利，會聽。

但是后宅兒私，是一個人的家事，誰都不可以指手畫腳。

要跟誰在一起是竇瑜一個人的事。

“你應該反省，當年祖父為什麼要讓你歸家！”

竇瑜說完拉著榮摯就走。

滕敏站在原地臉慘白。

“主翁！”滕敏驚出聲。

聲音里毫不掩飾的慌。

滕子沖也跑出來，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短短片刻，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怎麼了？”滕子沖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問誰。

竇瑜看著茫然的滕子沖，一字一句說道，“大家都是年人，不是三歲孩子，行事應該多些誠意，點套路和試探。你們來投靠我銘記于心，定不負信任。但我也希你們別來試探我的底線，你有我有義，你若無，休怪我心狠手辣！”

竇瑜說完再不理會騰家父子兩人，牽著榮摯出了小院。

走在巷子里，竇瑜才沉沉出聲，“不知所謂！”

這種想倚老賣老的人最瞧不上。

再大的本事也不想用。

連阿大、孟瞎子本事雖不如何，但是勝在聽話，說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多問多言，用起來省心又省事。

“這對父子有些本事！”榮摯溫聲。

“心眼太多了，不敲打敲打將他們那點心思磨滅，這種人不好用！”

在這里，倚老賣老不可能，想做的主也不可能。

“你也別生氣，這父子倆不是那種詐之人！”

竇瑜挑眉。

不接榮摯這話。

榮摯握竇瑜的手，“你剛剛是在維護我嗎？”

“這麼不明顯？”竇瑜反問。

再不濟，榮摯也是枕邊人。

容不得一個才來的人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能拋開滅家之仇，接納榮摯，自有自己的謀算，謀算之于也不可能沒有毫。

榮摯輕笑出聲，“明顯的，就是有些寵若驚，想要再確定一下！”

這人……

竇瑜沒好氣的昵了他一眼。

才出巷子，就見一個穿服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人下馬車，急急忙忙往巷子走來。

竇瑜一眼看出這是阜平縣縣令。

但沒說話，還與榮摯往邊上讓了讓，縣令急的也沒注意竇瑜、榮摯，他后跟著的師爺、衙役也不認得竇瑜，就這麼錯開了。

竇瑜、榮摯相視一眼，眸中都染上了笑意。

然后一起走已經有些熱鬧的大街。

竇瑜才知道今兒縣城趕集，如今已是二月中旬，積雪融化，有些人家種的青菜已經可以拿來賣，也有百姓做了草鞋，竹篾匠做了各種竹編家什，更有木匠挑了板凳這些來賣。

家里有多余的都會拿來賣掉，買一些家里沒有又必須的東西回去。

竇瑜心不錯。

畢竟聯系上了竇家舊部，相不算愉快，比起陌生人可以稍微信任一些。

“咱們隨便轉轉吧！”

“好！”

有百姓把家里做的吃食拿出來賣，竇瑜盯著看了一會，榮摯掏錢買給。

甜的太甜，咸的太咸，吃一口便不吃了，榮摯也不喜歡吃這些東西，見箱子里有兩個小乞兒。

榮摯朝他們招手。

小乞兒眼眸瞬間亮的驚人，趕跑上前來。

“給你們！”

“謝謝貴人！”

然后榮摯、竇瑜在前頭逛，兩個小乞兒跟在后頭，隔的距離有些遠，但見榮摯給竇瑜買吃食，他們臉上就染滿了欣喜。

而且一開始是兩個，才逛了一會，后頭又跟了好幾個。

竇瑜其實是個心的人，站在包子鋪邊，買了二十多個包子，朝那些乞兒招手。

等人上前來，一人三個包子。

“謝謝姐姐！”

竇瑜失笑。

一開始還是貴人呢，這會子就了姐姐。

“姐姐是阜平縣人嗎？我聽口音不像呢！”年紀大些的，膽子也大一些。

說話的時候，還打量著竇瑜、榮摯。

他們這些小乞丐，整日在街頭游走，膽子大，眼力見也很好。

“話這麼多，是想每天都有包子饅頭吃？”

“想的呢！”

竇瑜失笑，扭頭對包子鋪掌柜說道，“你這邊饅頭怎麼賣？”

“一文錢一個！”

“這幾個孩子，往后每天來拿兩個饅頭，一個包子！”竇瑜 打開荷包，了一錠十兩銀子遞上去。

包子鋪掌柜欣喜若狂，手就要接銀子。

竇瑜揚高一些，“錢我給你了，但我希他們能真的吃到包子、饅頭，而不是吃兩日你就糊弄他們沒了！”

掌柜忙道，“不能夠，不能夠，您請放心！”

竇瑜頷首，遞上銀子。

對幾個孩子說道，“別在跟著我們了！”

“姐姐，我們還會再見嗎？”為首的乞丐問。

“應該會！”竇瑜笑了笑。

與榮摯手牽手走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