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瑜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不是傻子。

雖沒有生過孩子，但是見過別人懷孕生子。

加上這幾日子的各種異常，一時間有些難以接。

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為了什麼，這些日子和榮摯同床共枕，卻沒有魚水之歡，不愿意，榮摯不會強求。

這個孩子，應該是在大年三十那晚或者之前懷上的。

想到那晚擱置冷卻倒掉的藥湯。

竇瑜一時間臉難看極了。

扭頭去看榮摯，眼眸里有惱怒，有怨怪，又說不出的悲傷。

沒有的時候，或者不知道的時候，在一開始的時候，可以毫不猶豫的喝下那碗湯，但是那個時候就猶豫了。

是單純的為了利用榮摯，還是別的？

說不清楚。

但是這一刻，如果湯藥端面前，能不能吞得下去？

知道，不能。

也清楚，必須利用這個孩子做點什麼，比如讓榮摯更死心塌地，不顧一切的幫做事。

已經沒有了退路。

進則生，退則死。

“……”榮摯亦不解的看著竇瑜。

“怎麼了？”榮摯輕聲問。

短短瞬間，竇瑜面變了又變。

他自然也沒錯過竇瑜眸中的沉。

竇瑜啜，張了張后請若不可聞說道，“我可能有孕了，你給我找個大夫來!”

“什麼？”

榮摯先是一愣，忽然驚的跳起。

錯愕、震驚后是狂喜，連忙蹲在竇瑜面前，“阿瑜，我，我、我……”

他渾都有抖，小心翼翼問，“真的嗎？”

“我們的孩子……”

一句我們的孩子，竇瑜心中瞬間揪揪的疼。

“榮摯，你可知道這個孩子，他不該這個時候來的，我現在這個況，我不能退，一旦退了，跟著我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我也不會有全尸，你不一定護得住我！”

竇瑜聲音很冷，很理智。

“也護不住我們的孩子！”

榮摯震愣后，一屁墩坐在地上。

他詫異的看著竇瑜，“你，你不要他嗎？”

只一瞬間，他聲音嘶啞。

不可置信的看著竇瑜，“阿瑜，留下他好不好，你說什麼都行，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阿瑜，我沒有你想象的這麼懦弱無能，我只是不想奪了你的芒，你那麼耀眼，我只需要陪伴在你邊就好，我所求從來不多的！”

利用也好，怎麼都好。

他所想要的，就是竇瑜那偶爾不自流出來的溫和偏。

是的偏。

盡管竇瑜從不言說，但的偏卻不會騙人。

“阿瑜，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是你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劍！”

“這天下早就滿目瘡痍，諸侯傾軋，匪患橫行，朝臣弄權，君王昏庸。不是你也會是旁人。我說過不在意從不是一句簡單的話語，我是真的不在意，我想要的從不是山江社稷，我那個時候一心想做皇帝，也是為了得到你……”

“我的心很暗，從不是那個霽月風的承乾太子，我不是！”

榮摯說著，握住竇瑜的手，輕輕放在心口，“阿瑜，我求你！”

榮摯心里有種害怕，怕這個孩子沒了，以后他再不會有孩子，甚至會失去竇瑜。

他有這種直覺。

“你讓我想想，去請大夫吧！”

竇瑜聲音依舊很淡。

慢慢的從榮摯手里回手。

端正筆直的坐在椅子上。

榮摯莫名的心慌，但他知道這個時候，竇瑜比他還。

竇瑜那句進則生，退則死，不是胡言。

不單單是，還有昭隰縣的百姓、那些將士，還有那些還在路上，前來投靠的人。

已經沒了退路。

揚起旗幟的那一刻，就沒了退路。

得為所下的決定負責到底。

這個孩子，確實來的不是時候。

但其實也是時候。

“阿瑜，有這個孩子，你更名正言順行事！”

榮摯說完，見竇瑜低頭看向他，眸中都是茫然。

他忽然間便落下淚來。

沒有悲傷哭泣，甚至面皮都沒有一下，就是忽然間心痛到了極點。

竇瑜亦是錯愕。

抬手給榮摯眼淚，“榮摯，你當真要做我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嗎？”

“是，我愿意！”

竇瑜眨了眨眼睛，眸中似潤了許多，扭開頭輕輕了眼角，才回頭看向榮摯，“你去請大夫吧，也讓我考慮一下！”

“好，好，我這就去！”

榮摯忙不迭的起，踉蹌著朝外頭跑去。

竇瑜看著他的背影。

雙手相握坐在椅子上，腰的筆直。

眸中波瀾不驚，沉靜如水。

“呵！”竇瑜輕輕嗤笑出聲。

又想到什麼，慢慢的彎了彎角。

慢慢的給自己把脈。

雖說醫不能自醫，但把個脈卻不是什麼難事。

脈象如盤走珠。

是有孕了啊。

如榮摯所說，是壞事，也是好事。

如果生下這個孩子，若不能稱帝，奪下這榮氏江山。但只要榮摯永遠是太子，就有辦法讓這個孩子做皇帝，依舊能篡奪榮氏江山。

只不過……

看著慌慌忙忙跑出去的榮摯。

竇瑜覺得，不夠，還差一點。

要讓榮摯知道，留下這個孩子，會面臨什麼，經過了多深思慮和抉擇，這個孩子留的多麼不容易，他必須珍之重之，絞盡腦、費盡心為他去謀奪。

這才是最終目的！

舍不得是真，將其最大利益化也是真。

就大業者，又有幾個是心慈手、良善之輩。

古往今來，沒有！

榮摯很快拽著一個大夫進來，迫不及待，“快，快給我家夫人看看！”

大夫滿頭大汗，顯然是嚇的不輕。

他 不停汗，然后給竇瑜把脈，不一會后他看了看竇瑜，又看了看榮摯，才說道，“尊夫人是有二月多孕了！”

得到肯定答案，榮摯大喜。

但竇瑜下一句話，讓他瞬間跌落冰窟。

“大夫，你給我開一去子藥！”

“……”

“……”

大夫愣住。

榮摯驚的跌跌撞撞退后好幾步，子的跌坐在椅子上。

痛心疾首的看著竇瑜。

“你，你……”

竇瑜卻沒有搭理他，出一張銀票放在大夫面前，“有勞了！”

“阿瑜！”榮摯慌的六神無主，大聲喊道，“我說過，我什麼都依你，你別、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