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想改變卻又無法改變的？”

青年男子喃喃自語，眼中滿是疑之。

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后，他依舊無法明白父親所說的事。

“科舉改革之后，你們最終的去是哪里？”

“胥吏！”

青年男子立刻給出了答復，而后恍然大悟：“是了，宋元之前是皇權不下縣，而到了大明一朝中央集權后，皇權不下鄉。

鄉里基本都以德治為主，通常由鄉紳以及家族勢力負責管理，這種雖然有好，但弊端極大，有時候律法在鄉里都沒有用。

如果大學畢業的學子全部從胥吏干起，那麼不出十年，就能取代現在的大部分的鄉紳家族推出的胥吏，朝廷對胥吏有了任免權，

那麼皇權自然就能下鄉了，皇權能下鄉中央會再次集權，且百姓的生活也得到了保障。

關鍵的是現在的胥吏家族只能接，若是朝廷派去的學子被當地的鄉紳和胥吏聯合針對了，那麼當地知縣是就得負責，著知縣和當地鄉紳徹底劃清界限。

若是學子被鄉紳暗殺了，那麼朝廷就能直接派兵橫推了這個胥吏的家族，連帶著縣里的其他胥吏家族一起給清理掉，釋放出大量的空缺。

鄉紳們不反抗，那麼他們的權利慢慢就會被取代，直至消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甭管是哪里，只要生活在大明的這片土地上，那一切都該服從朝廷管轄。

高、實在是高，果真是無解的謀。”

“還算是有點聰明！”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的欣。

這幾年朝廷雖然砍了一批胥吏，但震懾依舊不夠，現在皇帝還在位能震懾，可后世之君也能嗎？

而只要有改革開始了，幾十年之后，哪怕是后世之君很平庸，皇權依舊能下鄉。

因為皇帝掌控了最終的晉升之權，十余萬的胥吏總是有些想要往上爬的，這些就是皇帝鐵桿擁護者。

鐵打的縣鄉，流水的胥吏和員，加上場的籍貫回避制度，南人北用，北人南用，注定了當地不可能會有胥吏的家族再產生。

只要這個縣令不是蠢貨，那就不會再容忍任何一個可以跟他板的勢力存在，而且還是能在他晉升路上下絆子的胥吏家族勢力。

“父親，替換了如今胥吏，皇權雖然下鄉了，可這會不會出現大問題？”

興過后，青年面帶憂：“朝廷當初設定胥吏時，是經過嚴格的考量的，因為員是有籍貫回避和流制度。

籍貫回避制度的弊端是遠離家鄉赴任，往往造語言不通，不諳當地風土民，阻礙了與民之間的直接聯系。

流制度的弊端是三年便遷調別，這種速遷使得員在政務接洽和理上缺乏連續和穩定，也不利于員安心留在當地做事。

可當地的胥吏卻是沒有這兩種弊端，世代居住當地以及晉升周期長的特有利于維護衙門的穩定，維持政府公務的繼續，保證政策的連續貫徹實施。

;如果學子也是遵循籍貫回避，那怎麼和當地百姓通？”

“笨，你們是吏員，不是最下面的跑的，他們能和當地通就行了，再者，你想想各地員調回北京了怎麼和六部九卿、甚至是皇帝通？”

“國語正音（普通話）！”

“你這不是很清楚嗎？”

中年男子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若是我猜測不錯，以后的社學肯定會要求學習‘國語正音’，學子潛移默化影響父母，只要你會國語正音，百姓肯定能聽懂，

行了，這些不是你該心的，朝廷既然這麼做肯定是有應對的。”

中南男子搖了搖頭，胥吏的存在本是好事兒，可架不住權力對人心的腐蝕，把控了縣鄉的治理權。

為了緩解權利的分散和維護皇權威嚴，化二年便規定了年過五十者不允許參加考滿，老疾冠帶者必須致仕，可惜此時的朝廷是有心無力。

此后國力漸衰，幾代奇葩皇帝以至于鄉紳胥吏家族把控鄉縣，竟然能與知縣抗衡，知縣想在三年的遷轉中得到吏部好的評語，還得依仗胥吏家族。

“這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和局勢，換任何一個朝代、一個皇帝都沒有任何一丁點功的可能，而且反噬會極其嚴重。

這是最底層普通百姓的幸運，同時也是廣大學子的悲哀。”

“父親，我倒不覺得這是廣大學子的悲哀，反倒是廣大學子的幸運。”

青年若有所思：“若是換做皇帝登基之前的任何一位皇帝，即便是中了進士下方主政一方，也不會有好下場。

下有胥吏家族糖陷阱拉人下水，上有上司明里暗里打，想要在這種環境下獨善其都難，更別提能做出一番利民的事了。

但現在不一樣，吏治清明，部澄清，外部安寧，大明盛世即將來臨，主政一方主要的事就是為百姓謀福利，

諸如修橋鋪路、興修水利等等，只要想做且合理的，以大明如今的國庫、田賦商稅等等支撐，無有不準。

商事全力推，當地只要有些特就能帶百姓致富。”

咦……

中年男子輕咦了一聲，很是詫異了看一眼兒子：“你剛剛不是還在想著怎麼反對嗎？”

“父親，我之所以反對是沒有認識到義務教育的好，也沒有意識到朝廷本不在乎我們的反對，更沒有意識到您剛剛講的第五點。

現在既然已經清楚了，我沒有反對的理由的。

我也是年輕人，也有熱，也有夢想，也想為百姓們做點事兒。現在既然有機會，我自然是想試一試了。”

“最底層的胥吏很苦，與各種各樣的人打道，你從小錦玉食能忍的了嗎。”

“權當是磨煉心了，天降降大任于……”

“停！”

中年男子了太：“如果你還想當，那就好好準備，爭取直接為大學三年的學子，為第一年畢業的學子。”

“為什麼？”

青年有些不解，而后又低了聲音神神的道：“父親準備暗中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