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贊把餐盤放在餐桌上,坐到他邊,猶豫一下,輕聲喊:“霍先生,霍先生?您吃飯嗎……”
下一秒,僵住了。
霍廷昀直接倒了過來,枕上的。
“別吵。”
他皺著眉含混地說了一句,在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然后便沉沉睡去。
許贊全僵地在原坐了一會兒,聽到他呼吸漸沉,這才勉強放松了。
一點點地低下頭,看向他睡著的臉。
霍廷昀似乎十分困倦,濃長睫下的眼瞼泛青,眉頭微蹙著,額發落在眼前。因為冒,鼻息有一點沉重。
睡著的他了幾分凌厲和深沉,像個英俊的普通的男人。
許贊怔怔地凝視他許久,突然醒過神來,飛快地抬起頭,移開目。
桌上放著打開的藥盒,看樣子,霍廷昀都是按最大劑量吃的。
空腹,四種藥,大劑量,顯然是個狠人,對自己都毫不留。
許贊靠在沙發上胡思想了一陣,漸漸也睡了過去。
醒來時竟然已經天大亮。被人放躺在沙發上,上妥帖地蓋著薄被。
而視線對焦完畢的一剎那,站在對面喝咖啡的霍廷昀,靜靜撇開了眼。
許贊迷糊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迅速坐起來:“對不起霍先生,我睡著了。”
霍廷昀點點頭:“睡得香的。”
“……”
許贊無言以對,過了會兒又道:“您覺好點了嗎?”
霍廷昀沒說話,自顧自喝咖啡。
他似乎有些冷淡,許贊以為是因為自己沒有盡到照顧的責任,讓霍老板不高興了,有些尷尬。
環視一下,看到了更驚悚的事——昨晚做的粥和菜,被吃過了。
看盤子的位置,顯然連熱都沒熱過。
所以昨晚呼呼大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比起照顧霍廷昀,更像來養病的。
許贊此刻著實是有些慚愧了。想自己還是識相點,拿起包包:“霍先生,我今天要上班,那我就……先走了。”
霍廷昀瞄了一眼桌上的藥盒子,語氣淡淡:“別忘了吃藥。”
許贊有些無地自容,從桌上抓了一板白加黑,拿起包匆匆離開。
房間里恢復安靜。
霍廷昀靠在桌邊,握著咖啡杯,沉默地注視著對面的沙發。
十分鐘以前,那里靜靜躺著一個人。
四個小時前,他躺在那個人的上醒過來。
昨晚許贊為了避免到他,用手肘支在沙發上撐著頭,睡著了下去,整個上幾乎趴在霍廷昀上。
沒人知道,當霍廷昀醒來,看到恬靜溫的睡臉,看到幾乎環抱著自己的姿勢,那一剎那,他心里生出了多麼洶涌的無法抗拒的念。
想要從此把據為己有,長長久久,再不許離開的念。
許贊下到樓下,程實的車已經停在樓前,許贊以為他在等霍廷昀,朝他點頭招呼了一聲,接著往前走。
程實卻住:“許小姐,霍先生吩咐送您去單位。”
這邊是富人區,公車很,最近的地鐵站都在幾公里外。
許贊沒推辭,上了車。
車子穩穩朝市區開去,快到的時候,程實才開口道:“謝謝許小姐昨晚照顧霍先生。”
許贊不想提這事兒,低低道:“沒有,我沒做什麼。”
“霍先生從小就習慣一個人生活,老爺子為了鍛煉他,很允許別人照顧他。生病時,有人能陪著他,就很難得了。”
許贊有些不以為然,抿抿,沒說話。以霍廷昀的條件,找個人陪伴照顧自己,簡直毫無難度。
程實似乎知道在想什麼,語氣平淡:“當然,更難得的是,他竟然允許別人陪著他。”
他說完,車子就停下了。
許贊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推門下車,只聽程實又道:“許小姐,您弟弟已經被調整到其他監室。同監室的服刑人員也經過篩選,您可以放心。”
許贊聞言,臉上瞬間亮起喜:“謝謝程助理,也……謝謝霍先生。”
程實照例不表態,將車開走。
許贊到了辦公室,還沒有到上班時間,將手機充上電開機,無數信息瞬間涌進來。
大多數來自陸行舟。
許贊昨晚一直沒回信,他很擔心,看消息的發送時間,他大概一晚上都沒怎麼睡。
陸行舟顯然知道自己的關心師出無名,字里行間那些呼之出的小心翼翼,任是再鐵石心腸,也難免容。
許贊一條條翻過去,想要回復,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孟笑晗的消息進來:“贊,晚上時間空出來,今兒我過生日,在阡陌酒吧,必須到哈!沒有陌生人,除了咱們老同學就是檢察院陸行舟他們幾個。還有,你給我穿得漂、亮、點兒!”
許贊答應了孟笑晗,又點開陸行舟的對話框:“我沒事,昨晚手機沒電了。晚上笑晗的生日,你去吧?有空的話,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陸行舟很快回復:“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晚上下班,許贊先回了趟家,換掉昨天的服。其實不太提得起神來打扮,但孟笑晗特意代過,如果穿得太隨意,多有些失禮。
想到自己晚上和陸行舟有約,許贊最后穿了件黑高領無袖上,白闊長出門。
和平時的不太一樣,利落颯爽,有種冷淡強勢的。
酒吧門口,許贊一下計程車,陸行舟便迎了過來,著眼神發亮,又有些慌,挪不開眼,管不住上揚的角。
是完全陷鐘的模樣。
許贊心里有些無奈,又有些難過,但還是定一定神,面平淡地朝他走過去:“去那邊走走?”
阡陌對面是瑞京城的護城河,傍晚河岸上燈閃閃,景怡人。
許贊靠在橋上,波瀾不驚地問:“陸行舟,你喜歡我?”
陸行舟還在忐忑地組織告白的語言,突然聽見這一句,驚得漲紅了臉,一時說不出話。
許贊勾一勾角:“你喜歡我什麼呢?你了解我嗎?知道我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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