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養人這種事兒，在他們這個階層的圈子里本不算稀奇。

甚至宋博彥自己，在外面一度也風流得很。

可這種事兒要是放在宋沉衍上，那確實就很不一般。

連宋柏寒聽了，都下意識多看了他幾眼。

宋沉衍眉頭都沒一下，仍舊波瀾不驚，他挑起眼皮看向宋博彥，語氣淡淡：“不重要。要是明后幾天沒事兒，來公司一趟，給你安排點活兒。”

話題轉移到工作上，先前的問題自然就無足輕重了。

直到九點過后，晚餐才堪堪結束。

待宋柏寒和宋博彥走了，宋岳庭站在門口，背著手對一旁的兒子說：“今天提到的事兒，不是隨便說說的，自己平時也多注意分寸，不要玩兒過火了。”

“嗯。”宋沉衍修長的手指松了松領帶，打算進屋。

還沒轉，宋岳庭又把他住了：“另外，尹家向我們表達了合作意向，想要把芯片那塊兒的市場，一起在歐洲推。不過達合作之前，他們有個前提。”

……

這一晚，沈歲躺在醫院的陪護床上，很晚都沒睡著。

不清楚是不是到了宋柏寒的原因，所以有點兒后勁。總是控制不住的去想以前的事兒，想起宋博彥，想起周津，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人。

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不是因為什麼難以忘懷或者放不下的事兒，就是滿腦子跑火車似得想。

第二天起來，沈歲明顯很沒神，眼底泛著薄薄一層淡青，是昨晚睡眠不足的直接反映。

沈母看連連打著呵欠，溫勸道：“要不你晚上還是回去睡吧，我已經沒事兒了，不需要人守夜的。”

沈歲給沈母換上新的暖水袋，轉頭對笑了笑，“我沒關系的媽，您一個人多無聊啊，我留下來，還能陪您說說話。”

“唉……你小時候睡覺，我都要給你多墊一層褥子。這陪護床多啊，你哪里睡得慣。”沈母瞅了眼靠在邊上的小床，忍不住直嘆氣，“說起來，我在這兒也住了長一段時間，啊，要不你去問問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吧？”

“好，我一會兒就去問。”沈歲把暖水袋放到沈母手上，拿起梳子替梳頭。

沈母輕閉著眼，邊帶著點兒笑，“，今年春節，咱們回蘇城過吧。”

蘇城是沈母的娘家，自打嫁給沈父之后，每次過年他們一家幾乎都留在京都，一直等年初六沈父給各公司老總拜年應酬結束之后，才會看況決定要不要回蘇城去。

但一般開工日，都會放在正月初八，等沈母提議想回蘇城的時候，沈父總有事要忙，不得不將計劃取消。

連沈歲都記不得，他們有多年沒回過蘇城過春節了。

難得沈母突然提起，想必一定也是太過想家。

梳頭的作微頓，在沈母邊坐下，拉起的手說：“好啊，您要是想，那我們就回去。”

話音剛落，沈父突然推門而，冷不丁聽到那句“回去”，了們幾眼。

“回哪兒？”他提著早餐進來，把床尾的移餐桌推到沈母面前。

沈母沒說話，沈歲邊看他打開袋子，邊說：“馬上要過年了，媽媽說，今年想回蘇城過節。”

沈父翻找豆漿的手突然停住，抬頭看向們，“你們想回蘇城？”

“嗯。”沈歲握著沈母的手，點了點頭，“媽已經好些年沒回去了，有些想家。加上現在不好，蘇城那邊氣候宜人，要是回去過年，還能順便休養一陣。”

沈母坐在那兒，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著沈父。

沈歲也不知道沈父會怎麼說，甚至已經做好當他反駁時，要怎麼替沈母說話的準備。

哪知，沈父難得表現得很淡定，他把豆漿拿出來，上吸管，又把黃包放進一次餐盒里，擺到沈母面前，才說：“那你們去吧。最近公司接了些生意，過年得看著，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說不出是什麼覺，沈歲只覺得心里的失落，遠沒有那種豁然的開心，要來得真實，來得要多。

剛準備開口說話，沈母握著手的力度明顯重了些，隨后又松開了。

沈母轉頭，看著沈歲說：“，你不是要替我去問問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嗎，現在就快去吧。”

沈歲了解沈母，猜到許是有話要跟沈父談，便點點頭，起出了病房。

深冬的清晨會起霧，慢慢穿過走廊，看到窗戶上的玻璃，都被朦朧的一層霧氣覆蓋。

本來也沒留意，誰知往前沒走幾步，忽然聽到路過的小護士拉住同事，激地指著窗，笑著說外面下雪了。

沈歲腳步驟然停下來，無意識的把目投向外面的世界。

零星點點的白，從天上一點點墜落，簌簌的影子映在薄霧之后，有種神浪漫的。

京都的初雪，終于在一年將要結束的時候落了。

沈歲回過神，加快腳步朝著宋沉衍的辦公室走去，想要第一個跟他分，這份突如其來的驚喜。

先后去了門診和辦公室，結果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想起什麼，拿出手機，直接給他打了通電話。

嘟聲響了三次，突然就被掐斷了。

沈歲以為他在開會，便走到樓下室外去，認真拍了幾張下雪的照片，從微信上發給他。

末了不忘問一句，沈母什麼時候能出院。

難得有這樣的景致，干脆在樓下賞了會兒雪，直到羽絨服被化掉的雪沫浸出了印子，才高高興興往回走。

到了住院部，重新拿出手機，想看看宋沉衍回復了沒有。

剛解鎖屏幕，突然聽到張豫安的聲音，在一旁了一聲。

沈歲順勢轉頭，張豫安正好走到面前，手里捧著他的老干部保溫杯，“喲，這是出去玩兒雪啦？”

“沒有，一個人走了會兒。”沈歲心好，說話時眼睛彎彎的，“宋沉衍呢，是不是還在忙？”

張豫安抱著胳膊，微怔，“嗯？他不在醫院，這幾天都忙宋氏的事兒去了。他沒告訴你麼？”

沈歲也沒料到會是這個況，而且，宋沉衍確實也沒跟說。

“不知道啊……他沒說。”的笑容有點僵了，扯了下角，又問：“那我媽媽出院的事兒，是不是只能拖著了？”

“應該不能吧。”張豫安估著，沈母出院也到時候了，干脆掏出了他的手機，低頭翻起通訊錄，“你等著啊，我干脆直接幫你問問得了。”

沈歲點頭，耐心等他打電話。

也就響了一聲，那頭就立馬接了。

“有事？”

宋沉衍低沉的聲線傳出來時，沈歲低頭看了眼手機，消息停留在聊天界面上，依舊只有發的圖片。

而本該對方回復的地方，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