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衍說完，站起來就朝著樓梯那邊走，一個人上樓去了。

大家看著他的背影，短暫安靜了幾秒，又笑呵呵的聊起來。只不過這次的笑聲明顯比較刻意，聽著還尷尬的。

外婆招呼著大家吃水果，沈歲在旁邊給大家添上熱茶。

表舅接過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說：“小宋這當醫生的，平時是不是很忙啊？看這大過年的，還要惦記著理工作。”

其實沈歲知道，宋沉衍不過是覺得他們太吵，而且老問東問西，提些敏又尷尬的話題，所以有點不了，自己上樓躲清靜去了。

但不能說啊，只能干笑著，對親戚道：“是啊，他平時就忙的，要管理醫院，他們科室手還多，他又是心外科的專家，有時候一天下來好幾臺手，連吃飯都顧不上。”

這倒是實話，宋沉衍忙起來，可是一連幾天都不會回消息的那種。

要找人，都得上醫院去堵門。

“你好說人家哦？”表舅媽嗑著瓜子，略帶嫌棄地瞄了眼表舅，“人家那是做大事兒的人，跟你哪一樣，吹頭怪腦的咧。”

聽自己老婆這樣說，表舅多有點不服氣，冷哼一聲，道：“那是咧，我沒人家那個命，坐著都有錢掉下來。那你還不是得跟著我，生的姑娘還不是要跟我姓？”

“奧喲，你真好意思說咧。”表舅媽撇撇，隨手把瓜子殼往地上一扔，“以前年輕的時候追我啊，抹糖甜得很哦。現在仗著年紀大了，有沒有錢都這麼胚，丫頭工作讓你拿點鈔票去打點，你橫豎就不肯。”

表舅好面子，被老婆當著親戚面前說小氣，頓時臉就拉下來了，“你昏說話什麼啦，我怎麼就不肯了？是你吵著要拿鈔票給你娘家蓋房子，我說等我賣了果子再講，你就拿丫頭工作來說事。”

表舅媽也來了勁兒，直接轉過，面朝著表舅就要繼續開腔。

在一旁帶小孩的表姐見狀，趕拉了拉表舅媽的胳膊，讓不要再吵了，那麼空閑的話，干脆幫帶下娃。

表舅媽抱著外孫，轉頭又對沈歲說：“囡啊，小宋這麼會賺錢，平時是不是照顧不到你啊？”

“沒有，他好的。”沈歲笑了下，給懷里的小孩塞了顆車厘子。

小侄兒剛長牙，啃果子流了一下口水，表舅媽直接拿手幫他抹了下，又問：“那他對你大方不啦？”

別的不說，宋沉衍對確實闊綽。這方面沈歲還是有底氣的，就微笑著點了下頭。

表舅媽聞言，也滿意地笑起來，“那就好。我剛看你在照顧他，什麼都弄好才給他吃，怕他平時對你也不太熱，什麼都讓你心咧。”

“沒有的舅媽，他就是慢熱一點，平時對我好的，您放心吧。”

沈歲這樣說，表舅媽也就不問了。

外公坐了會兒，擔心宋沉衍服穿太，真的著涼，就拄著拐杖回房間，拿了件嶄新的羽絨服出來，讓沈歲帶給宋沉衍。

沈歲心里清楚，宋沉衍肯定不會穿的，但老人家的好意不能拒絕，就把服帶上了樓。

推門走進房間，宋沉衍還真就站在窗邊打電話。

見進來，他朝著手機“嗯”了一聲，把手機遞給沈歲，“我。”

沈歲愣了下，連忙接過手機，禮貌又熱地說了句：“，您過年好。”

宋聽到的聲音，和藹可親地笑起來：“誒，乖孩子。阿衍這兩天在你家里，沒有叨擾到你父母吧？”

“沒有的，他能來，我家里人也很高興。”沈歲看看宋沉衍，又說，“他今早還幫著我外公春聯兒，老人家很喜歡他，一直夸他好呢。”

宋沉衍倚在窗邊點了煙，抬眸看了兩眼，淡淡挑眉。

沈歲確實有夸張的分在，見他著自己，干脆背過去，免得自己尷尬。

宋說：“阿衍他啊，就是子太冷淡了，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家里人，麻煩你們多多包涵。等過幾天你得了空，讓他帶你來我這合院兒住幾天，我請了名角兒上家里唱戲，你會喜歡的。”

“謝謝，有空我一定會去。”沈歲客客氣氣地謝過老人家的邀請，等老人家掛了電話，才把手機遞給宋沉衍。

宋沉衍也沒問們說了什麼，掃了眼帶來的羽絨，問道：“誰的？”

“外公讓我拿給你的，怕你著涼。”

宋沉衍彈了下煙灰，沒說話。

果然，他是不會穿的。沈歲意料之中，也就是隨便說一下而已，然后把服疊起來，放進了柜。

晚飯的時候，沈歲親自下廚，提前給宋沉衍準備了合他胃口的菜。

因為多了一大家子人，哪怕外公家的圓桌兒夠大，多還是有點擁。

這邊的親戚喜歡熱鬧，所以大家挨在一塊兒，手肘著手肘，也不覺得有什麼。甚至他們還特意照顧著宋沉衍，寧愿自己坐一點，也要給他旁邊空出點位置，方便他活。

沈歲擔心人一多，宋沉衍不好意思夾菜，從舀湯到盛飯，一直時刻照顧著他。

宋沉衍倒是平靜，也了筷子，就是吃得不多，也不怎麼說話。

表姐夫坐在旁邊，懷里抱著他的小兒子，小孩兒看大人吃飯，鬧著手去抓排骨。表姐夫沒管他，隨他怎麼鬧騰，結果小孩兒排骨吃了一半，忽然轉頭手去抓宋沉衍的袖子。

小手抓了排骨都沒，瞬間在宋沉衍的西裝上留下一塊兒明顯的油漬。

宋沉衍掃了眼小孩，臉上倒沒什麼緒，默不作聲扯了張紙巾，自己稍微了。

對面的表舅媽看到了，趕站起來幫小孩道歉，催著表姐夫敬宋沉衍一杯，自己還特意挑了個，放到宋沉衍碗里。

本來外公家里吃飯是用公筷的，但表舅媽他們那沒這習慣，都是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夾菜。小姨提醒過兩次，他們一開始還注意過，后來吃著吃著就忘了，大過年的，外公也不好說什麼。

那邊他們過的菜，宋沉衍基本都沒，表舅媽拿自己筷子給他夾時，他明顯微微蹙了下眉。

不過一瞬，他又恢復了清淡的神，跟表姐夫了杯，時不時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聊天，唯獨沒有再一次筷子。

飯后，沈母和小姨在收拾碗筷，幾個老人都在看電視，表舅媽他們則帶著倆孩子，在院子里風。

外公想著宋沉衍是頭一回來景鎮，讓沈歲帶他出去轉轉。宋沉衍先上樓拭服，沈歲就在樓下等他一會兒。

閑得無聊，想去院兒里看看表舅媽他們。

估計是天暗，沒注意過來，沈歲才走到他們后面，就聽見表姐對表舅媽說：“你看吧，找個有錢的對象又怎麼好了？吃飯都得供著，樣樣伺候到位，看著就累得很。”

“是咧。”表舅媽說，“歲找的這個醫生，有錢是有錢，模樣也是帥，但是說實話，看著不像是真心對好的。我作為長輩給他夾個菜吧，人家不僅沒說個謝字，直接連飯都不吃了。也不知道私下里，對歲是不是也搭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