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什麼神？”

見沉默著不說話，沈景鈺便掀了下擺，也跟著坐在了的旁邊。

阮凝玉抱著放在膝蓋上的書，沒說話。

沈景鈺從兜里掏出用手絹包裹著的蟹殼黃，放在的手上。

蟹殼黃澤金黃，如同的螃蟹殼，被一照，香氣馥郁。

阮凝玉見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這是江南一帶才有的點心，之前因為喜歡吃，小侯爺便在宮里找江南出的廚給做，再出宮門給送到手上。

“吃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麼。”

說完，沈景鈺又奪過了手里的書，“看不下去就別看了，有本世子在，誰能強迫你學這些詰屈聱牙的破書？”

“誰若是敢再多說一句，我便讓他先滾出文廣堂。”

阮凝玉又覺得嚨干，沈小侯爺就是這樣肆行無忌，前世他說過，他不會讓做不喜歡的事。

不是沒有想過這輩子選擇沈景鈺。

小侯爺很好，也是個良人，嫁給他或許會很幸福。

莫非真要讓前世一腳踹開他另尋高枝嫁人為婦的自己，經歷了前世，這世幡然醒悟沈小侯爺的好，所以這輩子就問心無愧地選擇沈景鈺麼？

若是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惡心了。

沈景鈺他不知，可是也做不到如此。

“謝謝。”

說完，阮凝玉便將包裹著蟹殼黃的手絹放在了一旁。

“沈景鈺，你不是很想知道從回來之后，我為何對你的態度就大變了麼？”

沈景鈺手指遽然收。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的話他忽然只覺心里空了一塊。

仿佛只要說完未開口的話，他便真的沒機會了。

一雙玩世不恭的眸子也變得暗沉。

轉眼，他笑了，“本世子對這個不興趣。”

他何嘗不知道他的凝凝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

他們之間有了很大的裂，但他知道他不能去說破，不然這隔閡只會越來越深。

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死皮爛臉地賴在的邊。

他假裝還跟以前一樣，跟說話，跟玩鬧。

這樣他便會自欺欺人，覺得這一切都沒有變。

沈景鈺說完，冷著張臉起，便想離開。

但阮凝玉并沒有管他愿不愿意聽，只是平靜地訴說著，“沈景鈺，你相信轉世麼？”

年的腳步這時一頓。

阮凝玉靠在樹上，抬頭天。

“如果我說，我上輩子拋棄你，一腳踹開了你，然后轉頭嫁給了更好的男人，與他生兒育，過上了榮華富貴的生活，但最后我卻落得了個凄慘的結局。而這時候，我卻突然想起你的好來，開始懷念你。”

“而現在剛好有個機會讓我重新來過，我假裝這一切從未發生，選擇跟你在一起，因為你才是那個良配。”

“你不會覺得我很惡心嗎？”

沈景鈺回過了頭。

他在笑。

“凝凝，你在跟我開玩笑麼？”

年起先是在笑的，因為他也想看到阮凝玉也回他一個笑容，告訴他這些都是編的。

然而眼前的神平靜，聲音娓娓道來，仿佛真的歷經了千山萬水，與他訴說著前塵往事。

然而的眸子沒有波，上也有同齡人所沒有的滄桑疲憊。

很奇怪，明明眼前的阮凝玉容與以往毫無二致。

但是他就是能看得出來，不像十六歲。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輕輕道，“沈景鈺，我配不上你。”

阮凝玉緩緩站了起來，拍去擺上沾染的草屑。

“這個月底，榮嬤嬤會因病去世。對不起，提前告知了你這個傷心的消息，天命難違，到時你就會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沈景鈺了瞳孔。

他的生母早已離開了人世。

而榮嬤嬤是他的媽，從他出生便照顧他到現在，在沈景鈺的心里，早就將當了自己親人的存在。

這兩個信息量炸的消息，他腦袋空白，又覺得荒誕。

凝凝肯定是在編故事給他聽，在跟他開玩笑的……對不對？

阮凝玉說完，便沉著一顆心拿著本書離開了。

但同時也呼吸得好些了。

知道不能騙沈景鈺，隨便編個借口又怎麼可能搪塞了這個滿腔熱的年？

可重生回來的時候，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而現在，說出了真心話，不再騙他，才覺得心底那塊巨石沉了下去，眼前都豁然開朗了好多。

不能以抱著“對沈景鈺好”的念頭，就這樣遠離疏離他。

這樣的話，只會讓沈景鈺耗痛苦，跟將他推的深淵沒什麼區別。

他也需要知權，也需要被尊重。

阮凝玉手，沒去回頭看后年的神，在原地頓了一步，便繼續向前邁去，風輕輕吹起的擺。

而沈景鈺專程拿來給吃的那包蟹殼黃，仍放在草地上，也沒有過。

沈景鈺看了地上的蟹殼黃很久很久。

他覺得很荒誕。

可是，從回來后的變化，一切都有跡可循了起來。

為何對他疏離，他卻覺不到對他的無與厭惡。

也不再到對他的喜歡……

為何之后，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子也冷了，像突然了很多歲。

像他的凝凝，又不再是了。

錚地一聲，劍鞘出。

轉眼腰間的佩劍便釘在了那棵平仲樹上。

月底，榮嬤嬤去世……

距離月底，不過幾天而已。

只要幾天過去，他就能知道阮凝玉口中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沈景鈺矜貴俊的臉如同落了層霜。

在附近等著他的硯清很快就見自家主子大踏步地走了過來。

見沈景鈺不是著學堂方向走，硯清急道：“小侯爺，快要上課了！蔣夫子已經說你好幾次了，你不能再逃課了，否則的話他要去告到陛下那去了！”

可他剛攔到年的面前，見到的卻是沈景鈺沉如墨的臉，將他嚇了一大跳。

沈景鈺目幽沉。

“回侯府！”

見他這樣，硯清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忙不迭地出去給小侯爺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