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徐里正咧著，連連嘆氣，力不從心的道：

“這也只是保守估算，詳細賬目都在齊沖那里，定然只多不。”

月驚華點頭表示了解，心中已有了應對之策：

“煩請里正將村里所有的佃戶都集中起來，我們要見見！”

“這……”

里正面難，一臉的糾結：

“……佃戶那邊不難辦，主要是齊沖那里。他行事狠辣，我擔心他知道了，會做出……”

月驚華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不悅的道：

“徐里正你可想清楚了，你口中的那位林主簿已經被斬首。

其爪牙也先后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齊沖不過是一個靠吸人的蛀蟲而已。

以前你畏懼林主簿的威，不能替村民們做主這不怪你。但……”

語峰一轉，月驚華頓了頓，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冷聲道：

“但現下形勢已然明朗，你為里正，卻還畏懼一個強取豪奪的惡霸，不敢出面。

任由其在村子里作威作福，禍害村民。

這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否有能力做一村的里正。又或者是你與那齊沖，本就是一丘之貉。一個明里一個暗里，欺愚弄村民們！”

沈瑾鈺幽深的眸子，越發的深沉，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我朝律法嚴明，貪贓枉法，欺百姓者罪加一等！

你為里正雖不在編制當中，但卻也是在為朝廷做事。

卻如此的不堪重用，任由惡霸在村中橫行，魚百姓，更是罪不可赦！”

“……這這這……我我我……”徐里正腦子里嗡嗡的，額頭上直冒冷汗。

一瞬間袍，被汗水沾了大半。

心底里竟是生不出，半分想要抵抗的意思。

連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踉蹌著同兩人拱了拱手，急急的道：

“二位貴人勿惱，我這就去！”

說著，便火急火燎的去村里找人。

卻被沈瑾鈺出聲給攔住了：

“慢著。”

徐里正子一僵，本能的停了下來。

“……貴……貴人……”

沈瑾鈺的臉又沉了幾分，這般庸庸碌碌之輩，也難怪落雨村，會變如今這般。

“帶人先將齊家圍了，除齊沖外，任何人不許放出來。”

“是。”徐里正知道沈瑾鈺和月驚華兩人是要對齊沖下手，戰戰兢兢的拱手稱是，后背陣陣發涼。

慶幸自己沒有同齊沖同流合污的同時，更多的則是驚恐，是一種來自于心底里的恐懼。

不明白眼前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竟有種如面對千軍萬馬的氣勢。

……

由里正親自出馬，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工夫，村里的佃戶差不多就都到齊了。

多都是婦孺，上到七十老者，下到十幾歲新婦。很看到有年輕力壯的男子在，一個個垂頭喪氣的，都是一副凄苦的模樣。

月驚華見大家伙兒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想必大家伙兒來之前，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了，我也就不多費舌了。

林主簿犯事，其家眷也都到了相應的懲罰。

今日里我同我夫君過來，一是為了地的事，二則是租子和稅收的事。”

大家伙兒的表，已經變得麻木。

一個個眼神呆滯，全無半分生氣，猶如提線木偶一般。

“哈哈哈……小的一大早就聽到喜鵲在枝頭一個勁的喚，便猜到了應有貴人來訪。

果不其然，下午您二位就來了，真是令小人喜不自勝啊！”

隨著一陣歡快的笑聲響起，院中的佃戶們急忙為其閃開了一條道路，對方也已經滿臉堆笑的來到了眾人的前方。

是個材臃腫的胖子，行很靈活，小短搗騰的飛快。

笑起來，更是將促的五，生生的擁在了一起。

圓溜溜的大臉盤子上，掛著幾顆細碎的芝麻，讓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難。

月驚華神一冷，心下了然，此人應該便是里正口中的齊沖了。

從佃戶們的反應便可以看出來，他在村子里遠不至于作威作福這般簡單。

“眼看著稻子了，小的這些天愁的茶不思飯不想的，頭發都白了。可算是把您二位給盼來了啊！”

“哦～”月驚華眼眸微抬，不置可否的道：

“這麼盼著我們夫妻來？”

語氣清冷，不喜不怒，聽不出半緒變化。

聽到這話的佃戶，都是一頭霧水，大眼瞪小眼的，一臉的迷茫。

齊沖卻是臉一變，下一刻便又恢復如常，依舊滿臉堆笑，一個勁的點頭，笑著說：

“那是當然，這地是您的，地里的收也是您的。小的只是一小小佃戶，得靠著您才能活命。

若非是您發善心，肯將地租借給我們這些佃戶的話。我們這些個佃戶哪里有出頭之日，又哪里有的如今的好日子過。”

“這話倒是不錯！”月驚華角微微上揚，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在場的佃戶們，個個面如死灰，無力的低下了頭，心中苦無比……

“若非這些地的話，這樣好的日子從何而來。”

言罷，月驚華忽然間語峰一轉，反問之：

“這地自然也包括那二百余畝的荒地對嗎？”

“……”

齊沖猛的抬頭，眼珠子凸凸著，一臉的震驚，完全忘記了反應。

佃戶們也怔住了，怔怔的抬頭，同樣的一臉詫異。

見他們是這樣的反應，月驚華也不生氣。依舊神自若，不不慢的將方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齊沖你說是嗎？”

“這……”齊沖憋的臉都紅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哪里是來收租的，分明就是耍無賴啊。

那二百余畝地，是他耗費了整整八年的時間，才開墾出來的，與他們有何關系？

強著心里的怒火，齊沖皮笑不笑的點了點頭。

“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其中有些出，眼下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楚。還請您臨寒舍，小的……”

“既然解釋不清楚的話，那就不用解釋了。”

月驚華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眼眸微閃，冷聲道：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