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躊躇道:“是帶了禮來的,說是上回小小姐及笄的賀禮……”
黎夫人一聽說跟黎枝枝有關,氣就不打一來,罵道:“哪有送兩次禮的?也真是吃多了閑得慌!”
但是人家畢竟是來送禮上門,手不打笑臉人,沒理由把人趕回去,饒是黎夫人再不耐煩,也要起去見一見了。
到了花廳,宋夫人正在喝茶,兒子宋凌云忙起行禮:“見過姨母。”
黎夫人笑了笑,同他們寒暄幾句,宋夫人笑道:“上一回姐姐也沒告訴我是枝枝及笄,我送的幾套裳都是照著晚兒的量來做的,枝枝穿著不合適,這不,又重新備了一份禮,還要勞煩姐姐轉告一聲,免得誤會我這做姨母的不仔細。”
黎夫人心里厭煩,面上卻還是笑著應承下來,宋夫人四下看了看,問道:“枝枝和晚兒呢?怎麼不見那兩個孩子?”
黎夫人面上的笑意一僵,答道:“晚兒在書齋,枝枝這些日子去公主府住了,不在府里。”
“哎喲,”宋夫人笑道:“這可真是攀上高枝兒了,姐姐真是好福氣啊。”
說著,又問黎夫人:“說起來,還不知道枝枝的親生父母是誰,如今及笄了,倒是一樁大事,爹娘也是命苦人,去得這麼早,沒見著兒及笄,不到這份好福氣,姐姐既收養了枝枝,也該替燒一炷香,知會他們一聲。”
黎夫人的臉冷了下去,宋夫人卻恍若未覺,略略傾了子,道:“姐姐,這枝枝的長相,瞧著跟我們王家有些干系,我可是去問了一圈兒,卻沒聽說誰早早沒了,只留個孤在世上啊。”
作者有話說:
損還是宋夫人損:真是好福氣啊好福氣,姐姐快燒一炷香慶祝一下。
二更
第57章
原就是親生的姐妹, 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因著父母偏心的緣故,黎夫人和宋夫人自小就不太對付, 只是后來各自嫁了人,隔得遠了, 姐妹之間才緩和了些許,但宋夫人的子從來就沒有變過, 依然喜歡做一些刁鉆刻薄的事。
就譬如此時此刻, 黎夫人的臉已經極其難看了,勉強道:“我都說過了, 枝枝是外子那邊的遠房親戚, 和咱們王家又有什麼關系?你未免也太多事了。”
宋夫人卻笑道:“話雖如此,但是那孩子和姐姐長得那麼像, 我也是忍不住多想了, 不過近來有一個傳言, 不知姐姐聽說了沒有?”
黎夫人這些日子和黎岑吵得焦頭爛額,心力瘁,本沒時間出去際,聽宋夫人這般說,心中忽然升起幾分不妙的預:“什麼傳言?”
宋夫人煞有介事地低了聲音, 道:“都說啊, 這枝枝是姐姐您親生的孩子呢。”
黎夫人袖中的手一下子就攥了,臉也有些不好,道:“這話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這我如何知道?”宋夫人只笑著道:“只是前幾日去益國公府上作客,們都在議論, 我就在旁邊聽了一耳朵。”
黎夫人登時心如麻, 萬萬沒想到事竟然會發展到如今這地步, 本以為只是一樁小事而已,他們黎府的家事,怎麼就那麼多人喜歡探究呢?與們有什麼關系?
黎夫人越想越惱,卻忘了自己從前也是其中一員,宋夫人還狀若關心地道:“姐姐,這傳言可是越來越離譜了,還有一些話,著實難聽,我都不好告訴你。”
話雖如此,面上的憂慮卻是頗為虛偽,黎夫人心里一,顧不得計較,只追問道:“還有什麼話?”
宋夫人作勢看了看四周,見下人都隔得遠,才掩著口輕聲道:“們都說啊,這枝枝跟你長得像,卻又是姓黎,未免太蹊蹺了些,說不準就是你在外邊……”
沒繼續說下去,但話里的意思簡直再明白不過了,黎夫人的臉乍青乍白,只覺得一怒意直沖腦門,手足發涼,差點沒厥過去,用力抓著圈椅扶手,氣得說話都哆嗦了:“們真是這麼說的?”
“可不是嘛?我在旁邊聽得真真兒的。”
黎夫人怒不可遏,揮手將案幾上的茶盞摔了出去,破口大罵道:“放他娘的屁!這些個長舌婦!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一天到晚的嚼舌子說是非,也不怕遭了報應!”
“我也說嘛,”宋夫人搖著紈扇,悠悠道:“們盡折騰這沒風沒影的事。”
黎夫人怒意未歇,只冷眼斜睨,道:“只怕你也沒說吧?”
宋夫人當即起屈來:“你這可真是拿著和尚當禿子打,我當時還替你分辯了幾句呢。”
黎夫人信了的邪,分辯個鬼,沒火上澆油就不錯了,這傳言里說不得還有一份功勞,遂寒聲道:“我自是問心無愧,隨們去說便是。”
宋夫人卻擔心道:“話雖如此,只是老話說了,這蛇咬人咬不死,人咬人無藥醫,如今們這議論紛紛的,對你的名聲可實在不好啊。”
黎夫人只站起來,邦邦地道:“馬王爺不管驢事,你有那份閑功夫,還是先心自己吧!”
說著便吩咐下人:“送客。”
也不管宋夫人如何反應,徑自大步離開了花廳,往后宅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在心里不住罵那些長舌婦,咒們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此時天已了黑,廊下的燈籠卻還未來得及點起來,花園里的線昏暗無比,黎夫人走得急了,不當心腳下絆了一跤,唉喲一聲,險些摔進花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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