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人,柳氏把裴言川拉到一邊,笑地問他:“阿弟,我瞧今日這兩位姑娘都好看,你更喜歡誰?”
裴言川白皙的俊臉一點點泛起微紅,結結道:“啊、啊?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氏睨了他一眼,嗔怪道:“你還同我裝?你嫂嫂吃過的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不然你以為娘今天會那麼爽快地放你去玩?你摔了的點心和胭脂,不拿撣子你就不錯了。”
裴言川當即大驚失:“什麼,娘也知道了?!”
柳氏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慌張的表,道:“真難得,平日里看你這臉皮八尺厚,比城墻還厚實,如今竟也知道害臊了,跟你哥一個樣,不愧是親生的兄弟。”
裴言川只害臊了一會兒,又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道:“我哥比我黑,他臉紅的時候嫂嫂也看得出來麼?”
柳氏忍俊不道:“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就是人呆呆的,一見到我就說不出來話,結結。”
裴言川大言不慚道:“那我肯定比他強多了。”
柳氏斜他一眼,道:“那未必見得。”
裴言川又問:“說起來,我哥那種三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格,當初是怎麼向你示好的?”
“怎麼說話的?”柳氏可聽不得旁人說夫君不好,瞪了裴言川一眼,細細想了想,才道:“他那時也不敢同我說話,便想方設法同我堂兄好,一天到晚去找他切磋武藝,讓人家幫他遞信箋,捎禮,如此整整半年過去,他才敢來同我說話。”
說著說著,面上就帶上了溫的笑意,又叮囑裴言川道:“你哥傻得很,你可千萬別學他。”
裴言川頗為自信:“嫂嫂放心,我比我哥強多了。”
柳氏也不打擊他,轉而又低聲問道:“你喜歡的是那個黎姑娘?”
聞言,裴言川微紅了耳,嗯了一聲,又忙道:“你先別告訴我娘。”
柳氏滿口答應了,一扭頭就跟侯夫人嘀咕起來,侯夫人一聽,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兔崽子,就是瞧上人家姑娘了。”
柳氏蹙起眉,試探道:“娘,那位黎姑娘,是不是就是最近們經常議論的那位,黎府的小姐?”
“是,”侯夫人道:“我上次在游春宴上見過一回,看著是個文靜乖巧的。”
柳氏道:“那些傳言……阿弟他知道嗎?”
侯夫人一哂,道:“他知不知道有什麼打?我的兒子我還不了解麼,他只會大罵那些說閑話的人。”
柳氏一想也是,侯夫人又小聲道:“我今日瞧著,進退有禮,舉止溫,是個好孩子,川兒要真能和,倒也很不錯,看著像是能管住他的。”
說著又嘆了一口氣,道:“只希這傻小子能爭氣一點,別一天到晚不著調,那點子機靈勁兒全用來跟我斗智斗勇了。”
轉眼就到了下午,黎枝枝一行人去了北市,那里頗遠,坐馬車都要花上小半個時辰,甫一下車,便有一子熱鬧的市井氣息撲面而來。
倘若東市專做富貴人家的生意,那麼北市就是平民百姓最常去的地方,附近多是民居,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不小販貨郎在街頭巷角賣東西,男老都有,吆喝聲此起彼伏,一派繁榮之景。
蘇棠語有些興地道:“我從前也來過幾次,只是那會是大哥哥帶著,不許我下馬車,說會被人拐子搶走。”
裴言川認真道:“搶倒不至于,只是這里人拐子確實多,你們要小心一點。”
黎枝枝遲疑道:“我們都這麼大了,倒不至于被拐吧?”
裴言川看了黎枝枝一眼,又別開視線,含含糊糊道:“若是長得好看,也會被拐。”
蘇棠語聽罷,不忍笑道:“裴公子倒是很會說話嘛。”
裴言川了夸,有些自得,又去看黎枝枝,道:“黎姑娘,咱們先進去吧?這北市很大,若是不快點,天就要黑了。”
北市確實熱鬧,街頭巷陌,到都是人,肩接踵,裴言川寸步不離地跟在黎枝枝旁邊,一邊同說這北市的況,事無巨細,黎枝枝才總算信了侯夫人的話,笑著道:“裴公子果然常來這里,什麼都知道,真是厲害。”
短短兩句夸贊,裴言川立即高興起來,恨不得再說得更仔細一點,道:“上元節的時候這里是最熱鬧的,燈市尤其好看,不過人也多,一不留神就會走丟,我小時候還人拐子騙了,好在我兄長來得及時,否則……”
蘇棠語道:“否則你就被騙走了?”
“怎麼可能?”裴言川笑嘻嘻道:“否則那人拐子的手指頭就要被我咬斷了。”
他洋洋得意著,又對黎枝枝叮囑道:“你的力氣小,還是要跟我,這樣有什麼事,我就能照應你。”
他自覺這番話說得很到位,忽聽旁邊的蘇棠語饒有興致道:“原來你只照顧枝枝,那我是不是應該去把車夫來?”
裴言川頓了一下,蘇棠語登時面吃驚:“你竟真的沒想過?”
“不是!”裴言川急忙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當然也可以跟在我邊。”
蘇棠語卻像是嗅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意思,盯著他看了幾眼,還說什麼,黎枝枝忽然指著一個方向道:“我們去那里看看。”
裴言川看了一眼,卻見那是一個小攤,似乎是專門賣些稀奇古怪的件,趁他不注意,黎枝枝對蘇棠語附耳輕聲道:“這裴公子看著有些憨,你和他計較什麼?咱們現在是有求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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