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的事,”蕭晏又了腕上的佛珠,沉片刻,道:“鄉君縣主有些低了,能討個郡主的封號是最好,雖說只是您認的義,一上來就要這麼高的封號,有些不合禮制,但若趁著皇上高興,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長公主才這般心積慮,想著挑個恰當的時候,畢竟有些事,一次沒辦,再提第二次,希就會更渺茫,說不得還會起反效果。
長公主又道:“我就是想著,枝枝以后有個封號了,黎府那一群人就會有所忌憚,不敢再欺負了。”
說到這里,笑了笑,道:“倘若這公主的封號,能像王侯伯爵那般代代承襲就好了,日后我死了,就把永寧公主和這個府邸傳給枝枝,也有個傍,如此我就再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蕭晏一怔,沒想到長公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頭微,正說什麼,卻聽長公主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來日我替找個好郎君,不求大富大貴,只一心一意待好的,讓他贅,想來也是一樣的。”
蕭晏:……
他認真地思索起來,太子能贅嗎?
……
正是初夏時候,夜幕降臨時,天邊已經掛上了一彎弦月,細細的,如同子娟秀的眉,一輛青篷馬車停在街角的位置,車上沒靜,看起來似乎無人,唯余馬兒打了一個響鼻,又晃了晃腦袋,百無聊賴地刨起蹄子來。
一個年人被堵在巷子里,他穿著一襲深藍的錦,看起來有些不安,若是黎枝枝在場,必然會認出來此人就是那個哥哥黎行知。
兩個人高馬壯的漢子抱著手臂,鐵塔似地,堵住了他的去路,黎行知有些慌張,但還是拱手道:“兩位好漢,不知有何貴干?”
這兩人堵了他快半個時辰了,說是劫匪,也沒索要錢財,說是地流氓,也沒手打他,就只是攔著不讓他走,黎行知好說歹說,哪怕捧出銀子來,對方的眼風都不掃一下。
至于車夫,早就被打暈扔在車里頭了,黎行知苦不迭,他今日本是想追上黎枝枝,勸回黎府的,可沒想到出師未捷,黎枝枝進了太子府,他卻被人堵在這里。
眼看天不早了,這兩個攔路人依然沒有讓開的意思,正在這時,外面傳來馬車經過的聲音,黎行知心一橫,高聲道:“有人嗎?救命!”
那馬車果然停了下來,黎行知心里一喜,又疾呼幾聲,片刻后,有腳步聲朝這邊靠近來,而那兩名堵路的壯漢也讓開些,沒等黎行知松一口氣,他便看見了有人推著一輛車過來,上面坐著的人,正是當今太子殿下。
雖然黎行知見過蕭晏的次數屈指可數,但仍舊認出了對方,心中意外大過驚喜,他連忙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蕭晏并不起,只上下打量他幾眼,淡淡道:“你今天跟著枝枝,想做什麼?”
黎行知一愣,雖然有些訝異太子殿下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但還是答道:“草民想同說幾句話。”
蕭晏忽地輕笑一聲,他右手支著頭,道:“你想對說什麼?”
黎行知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古怪,像是著諷刺的意味,他心中不安,道:“草民想勸回家……”
“回家,”蕭晏饒有興致地道:“的家不是在公主府麼?你要回哪里去?”
黎行知抬起頭來,急忙辯解道:“不,的家在黎府。”
他看見蕭晏那張俊的臉上帶著譏嘲的笑意,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道:“你們黎府人的腦子是不是都不太好用?在黎府的時候,不見得你們多麼珍視,如今離了黎府,你們倒地上來,三天兩頭地求,難道真應了那句話……”
蕭晏薄輕啟,吐字清晰:“人本賤?”
黎行知的臉煞白一片,十指都要摳進石板里,囁嚅著道:“不、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枝枝是我妹妹,我……”
他話還未說完,就覺脖子被一只手掐住了,往前拖去,黎行知猝不及防,本無法穩住形,蕭晏就用一只手那麼掐著他,眸微微瞇起,眼神冷漠而鷙,寒聲道:“你也配妹妹?”
黎行知嚇得肝膽裂,對方腕間的紫檀佛珠著他的脖子,冰冷無比,讓人莫名想起索命的鉸鏈,仿佛在下一刻就要生生絞斷他的脖子。
……
過了許久,寂靜的巷子里傳來劇烈的咳嗽聲,接著是腳步聲和馬車駛離的靜,黎府馬車上,車夫悠悠醒轉,著鈍痛的后腦勺爬下車,就聽見巷子里有人,走近前一看,竟是黎行知,他正趴跪在地上,咳得滿面通紅,撕心裂肺。
車夫連忙迎上去:“爺,您沒事吧?”
黎行知擺了擺手,自己扶著墻站起來,臉有些灰敗,他想起蕭晏臨走時說的話:不要再靠近,否則孤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做后悔。
“爺?”
車夫的聲音喚得黎行知回過神來,他后怕地捂住作痛的脖子,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蕭晏真的會掐死他。
作者有話說:
一更
人本賤啊!你說對不對,太子殿下?
然后解釋一下,我之前提到過背景設定,上簪認義母只是一個習俗,但真正要請封郡主,哪怕是長公主提的,也沒有那麼容易,因為封了郡主就相當于寫皇家的族譜,要上玉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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