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我！”彭蕓高聲咆哮著，一把將推開，“我和你爸爸含辛茹苦的把你帶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小小年紀，心腸怎麼能這麼歹毒！這到底是誰教你的！”

狠毒的責問穿耳在心臟上響的振聾發聵。

不知是哪一句話刺破了程織歲的防線，讓覺得里像被塞滿了冰冷的刀，將脆弱的一面全部拋開。

哀莫大于心死。

怔了怔，努力穩住搖搖墜的，再也忍不住心的委屈，指尖深深陷掌心，用力握，眼眶通紅的開口，“媽，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樣的人……是嗎？”

聲音越來越輕，含著一種連自己都不太確定的口吻。

從小到大，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曾經也很篤定的認為和的養父母會是幸福滿的一家人，會一直幸福下去。

卻未曾想過，一切都未來的如此猝不及防，不給人毫的心理準備。

“歲歲！”程輝看著兒失焦的眼底和搖搖墜的，連忙上去將扶住。

程織歲輕輕拂開父親的手，角的笑放大到了極致，用很輕的聲音問，“既然這樣，你們……當初為什麼要領養我呢？為什麼不讓我在福利院里自生自滅呢，即便那樣，也好過于高高舉起，又重重拋下！”

彭蕓布滿紅的眸子驟然瞠大，在失的同時，突然揚起手臂，狠狠一掌摜下來。

程織歲原本就因為高燒虛弱，頭重腳輕，被息怒之下的母親一掌扇在臉上，立刻向后退了兩步，臉頰火辣辣的同時，整個人眼前一黑，瞬間都懵掉了。

完全失去理智的彭蕓本沒有看到的臉，歇斯底里道，“程織歲，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這就是你十幾年來學到的涵養！我們花了這麼多心將你養大，難道就是為了看你恩將仇報！肆意妄為嗎！”

“彭蕓！你打孩子干什麼！真是不可理喻！”

整個房間充斥著怒吼聲，可此刻的程織歲耳朵嗡嗡直響，早已完全聽不到聲音。

全火燒火燎，又有些想吐，雙眼模糊的同時，不控制的向下墜去 。

彭蕓正在氣頭上，眼見程織歲子直直往自己前倒，想也沒想，直接將推出去。

程輝見狀，再去撲救已經晚了。

失去知覺的程織歲被這一推，伴隨著巨大的慣力連退了幾步，腦袋直的向后倒，后腦勺重重砸在了鐵皮柜堅冰冷的桌角。

劇烈的疼痛如期而至，沿著神經末梢抨擊大腦。

程織歲在半昏睡的狀態生生痛醒，眼角混著淚水，用最后一點意識了后腦勺，掌心都是鮮紅的……

那抹溫熱似乎順著脖頸流到后背和肩膀，浸了夏天的服，又漫在地板上，黏黏膩膩，滔滔不絕。

聽著程輝的驚呼聲，只是平靜的笑了笑。

心里第一反應是在想，如果這樣結束了生命，能不能償還一點點自己的罪孽了呢？

力抬起頭來，想看看彭蕓的表，可視線模糊，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眼前是鋪天蓋地的鮮紅，就如掌心的跡一般，鮮紅的一層一層加深，最終變幽暗的黑。

程織歲再也抵擋不住意識的消散，深深的昏厥過去，陷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

那一次的傷，致使程織歲頭皮裂傷、腫，被了近二十針，還被診斷為輕微腦震。

過大的緒波和傷病導致高熱不退，足足燒了七天才勉強退燒，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補回了元氣。

病床上的程織歲氣若游，本就消瘦的形更是在短短半個月又瘦了十斤，掌大的小臉形銷骨立，只剩下一對漆黑清澈的眼珠，沉默的就像一尊雕像，看上去都惹人心疼。

彭蕓到底還是有些后悔。

可有些東西，一旦撕碎了，再度補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樣。

更何況是生了隙的母關系，更是如此。

即便彭蕓在恢復狀態后也來探過幾次，雖然沒有直接向兒道歉，但話里話外也是有些許懺悔。

但有時候語言就像一把刀，最能誅殺人心，惡毒的語言一旦說出口，就再難收回，等理智回籠，再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終究是不可能的了。

程織歲常常在想，有時人們會嘆人生若只如初見，愿所有的都停留在最好的時刻，對待親大抵也同樣如此吧。

……

也是從那天開始，程織歲才患上了嚴重的暈癥。

每當看到鮮紅的，都不由自主的想起當日在醫院里眼前層層疊加的猩紅，和那撲鼻的腥味。

想起那天的場景，眼前就會有鮮源源不斷涌出的幻覺，忍不住的恐慌，頭暈，惡心。

曾經自己在網上咨詢過心理醫生，醫生說這種狀態很可能屬于創傷后應激障礙，嚴重者需要進行心理治療。

知曉后果后，果斷關閉了對話框，退出了私聊模式。

彭蕓因為流產得了嚴重的抑郁癥，已經需要通過藥干預治療，如果再加上一個，那這個家庭豈不是更加岌岌可危，家庭關系又將如何維系。

已經不能再給程輝添了。

暑假這些日子，彭蕓的病時好時環，自從程織歲出院回到家，那兩個月里，程輝幾乎沒怎麼去公司，都將工作都給手底下人理，就怕母單獨相，再鬧出什麼矛盾。

但終究是程輝多想了，自從那次矛盾過后，母倆幾乎很流。

程織歲的房間在三樓，而彭蕓的房間在二樓主臥，兩人即便同時在家，也大多待在自己的領域，只有同桌吃飯的時候，會簡單流幾句，也僅僅是無關痛的寒暄。

醫院那段對話和爭執也仿佛了一個區，一家人心照不宣，誰也不愿的區。

畢竟，彭蕓流產，失去孩子是真的。

程織歲被母親責怪謾罵，心靈到創傷也是真的。

不得不提的是，彭蕓的抑郁癥真的很嚴重，有時徬晚打開窗子，經常能聽到彭蕓抑的哽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