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院的醫生勉強接這個理措施。

程織歲當時很猶豫，不太喜歡接男生的任何東西，況且‘糖’這種東西就覺得跟別的不太一樣，總覺得只有關系親的人才能分。

更何況對方還是何元培，還琢磨不清他是怎麼想的。

即便心很抗拒，但依舊克服不了自己對扎針的恐懼，不想在不悉的人面前出洋相，也只得著頭皮收下了那兩塊糖，當著醫生的面吃下去。

校醫院的醫生又觀察了幾分鐘，見面好轉，這才放離開。

何元培一直在醫務室等著，他坐在離門口最近的沙發，同程織歲之間保持著最恰當的距離，真的就如好心幫忙的同學一般，面上的表是謙遜又疏離的，沒有讓人誤會什麼的機會。

程織歲幾次想開口道謝，讓他先走，可看到他坦的表又作罷。

人家表坦，可能真的只是好心幫忙，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讓他離開，反而顯得很沒格局，斤斤計較和自以為是。

就這樣，直到醫務室放人，何元培才起同一起離開。

“謝謝了，讓我免挨了一針，糖我下次還你一包。”程織歲想了想，又覺得還糖不太好，猶豫著補了一句，“要不這樣，我還是轉你錢吧。”

何元培掩笑了，“舉手之勞，非要這麼斤斤計較嗎？你覺得兩塊糖能有幾個錢，我說一塊錢，都覺得是在坐地起價。”

他站得很直，面上依舊是謙和的表，很有富家子弟的氣質，“不過說真的，你這種，以后上也要備上糖。而且也不能過度熬夜了，畢竟這條路我已經走過一回，吃過苦。”

程織歲眨眼，“你也因為頭低糖暈倒？”

“差不多吧，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大男生，為什麼會在上帶著那種東西。”

程織歲覺得這句話有點悉，好像祁晝也說過類似的話。

但其實很奇怪，喜不喜歡甜食，跟男生生有什麼關系？

可能是因為這句話，挑起了心中久違的悉，程織歲側目問他，“你熬夜也是因為學習？”

“當然，”何元培點頭，“不像嗎？我一直都是個努力型的選手，別人都以為我上榮榜很容易，其實并不是如此。畢竟每個人都很努力，稍有懈怠，還是會被人下去。”

他目視前方，緩緩的笑道，“我這個人強迫癥很嚴重，父母又對我要求比較嚴格。我高一的時候力很大，為了穩坐年級第一，連續幾天只睡兩個小時，最后實在撐不住暈倒被送到醫院，掛了幾天糖水，才明白還是重要，量力而為。”

“高一就那麼拼？”程織歲詫異的揚眉，咂舌道，“那你確實強迫癥很重的。”

想想自己，高一沒轉學之前，每天幾乎都是在玩里度過的，所以績才會被落下去，如果沒有彭蕓流產這種變故，恐怕還不知道得荒廢到什麼時候。

何元培輕輕笑了一聲，并沒有再繼續接話，反而問道，“那你呢？你這麼拼，想考M大嗎？”

對于他問出這種問題，程織歲一點也不驚訝。

祁晝考上M大人盡皆知，教學樓現在還掛著他績優異的條幅，自己和祁晝關系也是人盡皆知，兩個人無形之中被捆綁在一起。

以至于努力學習的勁頭一上來，大家都能猜到是想考M大找自己男朋友。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此。

程織歲誠然的點點頭，“是呀，你是不是想勸我別妄想了？”

當時的績已經能考進年級前100，但是若想考M大，還是有些費力。

何元培搖首，淡聲道，“那倒沒有，我就覺得你還真的喜歡他的。”

雖然沒說出名字，卻又好像說了名字一般程織歲頃刻明白他的意思。

程織歲抬起頭，對上他坦然且溫和的目。

黑眸閃了閃，理所應當的笑道，“那是肯定的，我當然喜歡我男朋友，這難不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這時剛好走到了教室門口，何元培停下腳步，“你是因為他學習績好，所以才喜歡他嗎？”

程織歲被這個問題問得都愣住了，回復的十分干脆，“你覺得可能嘛！沒聽說過喜歡一個人，是看考試分數的！”

何元培笑著點點頭，沒再多說。

程織歲道，“今天謝謝了，我先回班里了。”

何元培沒急著走，又開口，“我向學校提了轉科申請。”

這原本跟程織歲半錢關系都沒有，可就是好奇的走不路。

“為什麼？你不是文科績好的。”

“沒有為什麼，可能就是想換一個方向試試。”

“這也可以？”程織歲覺得匪夷所思，學霸的腦回路真是讓人難以琢磨，“你是因為覺得自己文科沒有你的競爭對手了，所以你選擇去了理科？”

學校幾年來也遇不到幾個轉科的學生，且大多數轉科都是理轉文，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才迫不得已轉科。

沒見過何元培這種款，明明年級第一拿到手，偏偏在高三這麼關鍵的時候，冒險去轉科，搞不好高二的一年努力就白費了。

程織歲自腦補學霸的心理，好奇的問，“話說，你這算不算獨孤求敗？”

“你想多了，并不是，”何元培頓了頓，“我只是不想輸給任何一個人。”

“又是強迫癥作祟？”程織歲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本沒往深里想，“但你不想輸給任何別人，那不是更該學文了，畢竟現在已經是無敵狀態了。”

何元培笑了笑，“那你可以當做我是想挑戰吧！其實我并不是什麼無敵狀態，而是賽道不同。我現在想用另一種方式平行競爭，也不想被人比下去。”

他低著頭看，琥珀的眸子很清澈，也很干凈。

他這是要和誰平行競爭？

從文科轉到理科，能競爭什麼？

程織歲不知為什麼，在聽到‘平行競爭’四個字時，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仔細將他的話回味了一遍，覺得有點什麼深意，但又怕是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