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旁觀的崔瀺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如果是其他還沒躋中五境的練氣士,還是不太敢這麼在一國州城,如此橫行跋扈,因為世間練氣士以劍修最為金貴稀罕嘛。
陳平安在那位恩戴德的老嫗慌離去后,轉向兩名劍修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崔瀺淡然道:“管不過來的,再說了又能如何管?追上去,打殺了那兩個劍修?人家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殺人。還是跟人家講道理,苦口婆心告誡他們以后千萬別這麼胡鬧?退一萬步說,你拳頭夠,得人家上答應你,等你離開,事后照舊,你又能如何?糟心不糟心?我看很糟心。”
陳平安搖頭道,“我本事就這麼點,不會追上去的。”
“我倒是希先生湊這個熱鬧,我這個當學生的,一路混吃混喝,愧疚難當,好歹讓我為先生排憂解難嘛。”
崔瀺說著不中聽的風涼話,見自家先生不搭話,刨問底地笑問道:“等到以后本事足夠呢?”
陳平安背著大竹簍繼續趕路,“那就等到那天再說。”
崔瀺快步跟上,笑瞇瞇地追問道:“先生,那天是哪天?”
陳平安回了一句,“反正不是明天。”
崔瀺屁顛屁顛跟在后頭,“若是后天就好啦,學生我跟著臉面有。”
陳平安抬頭看了眼天,突然記起等到自己回到家鄉,也該差不多過年了,就想著是不是趁早買幾副春聯,他們大驪紅燭鎮那邊,好像這些東西不多。
就在此時,崔瀺一樣抬頭,不過是向一高樓,咦了一聲,角翹起,“呦呵,有點意思。”
順著崔瀺的視線,陳平安看到一座在城宛如一枝獨秀的高聳樓閣,附近風云晦暗,更高的烏云中,約亮起一道道電,與別晴朗風景大不相同,像是要只在這一小塊地方下雨的樣子。
崔瀺轉頭笑道:“先生,這個熱鬧咱們一定要湊!事先說好,先生若是不愿意去,我自己去,先生在城門口等我便是。”
陳平安二話不說就往城門那邊行去,撂下一句,““如果夜之前你還沒有出來,我就自己趕路了。””
崔瀺臉悲苦道:“先生真絕啊。”
陳平安背對崔瀺,抬起手臂,出一中指。
崔瀺立即變臉,跟陳平安揮手暫別,“先生越來越風趣了,學生我功莫大焉!”
陳平安收起中指,握拳頭。
崔瀺趕忙作揖道:“先生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