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楚佩醒來之時，覺渾沒勁，好像整個人比睡之前還要酸疼，抬手了，坐起了，突然嚇得驚了一聲，“啊——”

“見鬼了嗎？”來人不悅地看了一眼。

“你……你怎麼會在這？”劉楚佩看了看四周，有些陌生，一時間不準在哪，回建康了？不可能啊，也不過瞇了一小會兒，可……謝衡怎麼那麼快到了？

信昨日才拖莊主送出去的。

“我怎麼不會在這？”謝衡沒好氣地看了一眼，“你倒好，給我的信就兩個字，在哪兒也不說，若不是你現在傷著，我定然要好好打你一頓的。”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里的？”

“那北魏四皇子和你一同不見了，城里又傳來消息，他在會稽大開殺戒，我約猜到你在這兒，便趕來了，還好，你當真在此，你知不知道，你這幾日不見，建康城做一團，皇后娘娘都急哭了，夜不能寐的。”

劉楚佩聽到這番話有些自責，是自己有些任了，該早日回去的。

“收拾一下東西，與我一起回去。”謝衡看了一眼，“我在外頭等你。”

回去？劉楚佩愣了，想回去，但是又不想回，言之還在這人呢……

謝衡推開門走出，看著站在門口云淡風輕地看著他的王言之，“多謝了。”

王言之看著他，并未說話。

謝衡看著他，咬牙切齒道：“謝歸謝，不過我還是想說，不知道王公子明明知道阿楚的消息，為何不與我們說，自己先跑來了這里。慶幸的是如今只是傷了一只手，若是人有什麼其他閃失，不知你該如何代。”

王言之看著他，微微笑了笑，臉上溫和如常，似乎并未因他這句話而生氣，“不知謝家三公子對我說這番話，是以何份？”

王言之心中冷笑，哼，頭小子果然是頭小子。

謝衡一愣，他知道面前這個人正在明里暗里嘲諷他，他看著他，心里的妒意四起，他怎麼可能不知曉劉楚佩對面前這人的，怕是早早就陷了進去，“我沒有什麼份，不過就是依仗著我與十年的，以朋友的份來說這番話了。”

王言之笑而不語，難不，他還要跟個愣頭小子吵嗎？

“我今日是要帶回去的。”謝衡看著他，眼神堅定。

“不行。”王言之丟下兩個字便轉而敲了敲門。

“等一等，我馬上就好。”劉楚佩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劉楚佩隨意理了理袖，便將門打開，一見到門口站著的王言之，眼睛一亮，“言之。”

“憑什麼說不行，你要將留下做什麼？”謝衡不悅地看著他。

劉楚佩這才看到，旁邊還有一個謝衡，“那你在說什麼呢？什麼行不行的。”

“拓拔略這幾日行蹤不定，斷然不可貿然出城，若是路上遇到了什麼事——”

“我會保護的，你不用擔心。”謝衡打斷他，不管今日如何，他一定是要帶走的。

“是嗎？”王言之看了眼劉楚佩，“你可要跟他一起回去？若是你也要回去，那我便也不再強求。”

劉楚佩一會兒看看王言之，一會兒看看謝衡，怎麼辦？這時該如何抉擇。

謝衡自然知道在猶豫什麼，他不由得狠了狠心，“皇后娘娘近日愈來愈差，昨日還咳了。”這些事本來他不準備說的，怕擔心，但如今不得不說了。

劉楚佩神一，“母后怎麼樣了？怎麼就突然咳了？”劉楚佩有些急了，“那我們速速回去吧。”一臉歉意地看著王言之，“對不起言之，我得先回去了。”

“好。”王言之說完，轉便離開了，明明知道會這樣選擇，可還是讓他的心沉了沉。

劉楚佩看著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母后的病讓十分擔憂，不得不回去。

直至劉楚佩坐上馬車，也不見王言之的影，站在馬車外左顧右盼。

“還不上去？”謝衡催促道。

“哦，馬上。”劉楚佩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馬車，又回頭看了眼，眼底一片失。

不見也好，怕看到他，便不想走了。

劉楚佩苦一笑，王言之遠比更狠得下心啊。

“走吧。”待兩人坐定，劉楚佩才對車夫說道，掀開轎簾，往門口看去。明明知道他不會再來了，可心中還是有一些希冀。

馬車漸漸遠去，眼前的場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才收回視線。

而站在二樓看著馬車遠去的兩人，等馬車消失不見，也才轉過來。

“既然舍不得，為何不見一面，你瞧那眼期待你出現的樣子，我瞧著都有些可憐，你可真是狠心。”江彧站在王言之后嘖嘖了幾聲。

“見了還是要走，還不如不見，到時候更是舍不得了，走不得了，那謝家小子豈不是還要怨我？”

江彧笑出來聲，“你是吃醋了啊，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這天，不過說實話，那謝家小子真的把護的太了，你可是要抓把勁了，這種什麼青梅竹馬的，最是——”

“聒噪。”王言之不準備再繼續聽下去，轉離開。

“還悶悶不樂呢？”謝衡看到低沉的樣子，如何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我只不過是有些擔心母后的病罷了……”

謝衡不揭穿，他看著劉楚佩，忍不住嘆氣，眉眼里全是憂慮，“阿楚，建康城快要變天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劉楚佩一愣，無心再顧及其他。

“這一次拓拔略的事，徹底激怒了皇上，他準備派兵攻打北魏。”

劉楚佩心里咯噔一下，王言之也跟這樣說過，沒想到真的要開戰了。

“有說何時嗎？”

“整頓兵力，一個月之后出兵北魏。”

“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劉楚佩不懷疑，這些事都是朝中事，只有朝中重臣會知曉。

謝衡眼中的暗沉下去，“出征的是西王，他與我說的。”

劉楚佩瞳孔猛地一，“你說什麼？”為何是二皇兄？“皇兄從未帶兵打仗過，派他去豈不是送死？父皇為何會做出此決定？”

“那你說，還有誰能擔此重任？難不太子嗎？”

“有何不可？”同樣都是哥哥，但是心更是偏向劉子尚，私心不想讓劉子尚去。

謝衡冷笑一聲，“他？阿楚，這次出征并非都是皇上的意思，舉薦西王去的，正是太子！”

“為何!太子難道不知道此番前去，九死一生，他難道一點都不顧及兄弟親嗎？”這種事大家是能避開就避開的，若是立了軍功，還得以保全命，回來之后自當是封加爵、風無限。

可二皇兄已經是個王爺了，這些對他來說并未有什麼大作用，做個閑散王爺不好嗎？更何況刀劍無眼的，若是回不來了……劉楚佩不敢再想下去。

“兄弟……”謝衡頓了頓，“所有的一切在皇權和至高無上的地位和權力面前不值一提。”他心疼地看著，“阿楚，他首先是太子，才是你的哥哥，你能明白嗎？你看重的是脈親，他看重的卻是權勢地位。”

謝衡了的腦袋，將的頭靠在他的肩上，“阿楚，若是二哥回得來，那便是給太子穩固江山，日后那皇帝都是要給他做的，若是回不來，最高興的其實也是太子……你明白嗎？”

有些事太過殘酷，但劉楚佩不得不去面對。

劉楚佩低著頭不說話，怎麼會不明白，二皇兄死了，那就真的沒有人跟他奪皇位了。

可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很深，當真要那麼狠絕嗎？

“阿楚，太子其實和你想的與和你見到的其實本不一樣，你該離他遠一些的時候便避著他一些，明白嗎？”

劉楚佩如今心里五味雜陳，已經有三個人與說了讓遠離太子了，難道真的有什麼是沒有發現的嗎？覺得這次回去，得好好一探究竟了。

一路上兩人都在談話，劉楚佩一時都要忘了這一路說不定還有拓拔略的人跟著。

提醒的，是馬車突然的晃。

“怎麼了？”劉楚佩不穩，朝前面撲去。

謝衡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一把掀開轎簾，突然一支箭不知從何過來，他一下側，將一收，箭不偏不倚正好在他原來所站的地方。

劉楚佩一驚，趕忙起要出來。

“進去，坐在角落里。”謝衡將往角落一推，“你別出來，我出去看看。”這馬車是他特意請人做的，材質堅固，箭是不進來的，待在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謝衡！”劉楚佩準備去拉他，可是他一下便跳下了馬車，不敢，生怕出去拖累了他。…劉楚佩劉楚佩王言之

耳邊一直傳來箭扎在馬車上的聲音，劉楚佩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謝衡在外面也不知道個什麼況。

“謝衡！謝衡！”劉楚佩靠在馬車前邊，對著外面大喊。

可是沒有人回應。

再等等，若是謝衡再不應，便出去。

又坐了一會兒，劉楚佩真的等不住了，一把掀開轎簾，沖了出去，和外面的人撞了個滿懷，抬頭看向來人，“謝衡？你沒事吧！”

“沒事……”謝衡將劉楚佩往馬車拉去。

“是什麼人？”方才掀開簾子的時候看見了，馬車夫已經死了。

謝衡一臉愁容，他搖了搖頭，“不知，很是奇怪，我出去時看見人了，追上去時發現人都不見了。”他皺了皺眉，這事有些古怪。

“不見了？”劉楚佩亦是十分驚訝。

“不管了，此地不宜久留，趁著現在我們趕快走。”謝衡走出馬車，看了眼倒在一旁的馬車夫，將他的尸推下馬車，他揚起馬鞭，駕駛著馬車揚長而去。

而此刻，在距離馬車不過半里的地方，兩個人相視而立。

“呵，你還是來了啊。”

“若是不來，豈不是白廢了你一番苦心。”

兩人正是拓拔略和王言之。

“分明是你念念不忘，尋了個由頭再跑來見吧。”拓拔略朝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看了眼，“我不過是想試試罷了，哪里知道你會真的來。”

拓拔略話剛說完，便出一把劍朝他刺去。

王言之站在原地沒有，等劍到了他眼前，他才不急不緩用兩指頭夾住劍，往外一挑。

“你要的東西一直在我這。”

拓拔略本再朝他刺去，聽到這番話收住了手，他眼睛微瞇，“你說什麼？”

“我可以給你，不過有個條件。”

“我憑什麼相信你？”拓拔略將信將疑，將劍收起。

“我只給一次機會，日后再想要可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王言之看了他一眼，等著他回答。

“我想聽聽你的條件是什麼？”若東西真的在他那，那他或許一點都不虧。

“讓劉楚佩安然回到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