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婆嘆了一口氣,這說了半天,這臨淮公主是什麼也沒有聽進去啊,“民婦說,公主莫要忘了事宜,公主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劉楚佩點點頭,這些東西早就刻在腦子里了,哪里會忘記。
“公主記得就好。”喜婆站在一旁說著討巧的祝詞,滿面紅。
外頭不時傳來催促聲,“公主,可好了?抬轎的宮人都已經外守候多時了,公主莫要誤了時辰。”
“絮絮叨叨的做什麼,有我看著呢,害怕誤了時辰?”孫嬤嬤沒好氣地瞪了那宮一眼。
那小宮也不怕,朝咧一笑,便又跑開了。
“公主,你殿中的宮還得穩重些才好。”選人時,可是都把過關的,卻不想放在五公主這兒,子都跟五公主了些,“公主去了公主府可準備帶哪些人去?”
“就帶個香奴。”劉楚佩看了眼在一旁心的孫嬤嬤,“我又不是不回宮了,清玉殿還是需要有人時常打理的。在府里的人手我早就安排好了,嬤嬤不必費心。”
“公主有安排便好,若是……”孫嬤嬤頓了頓,“若是公主需要用到老奴的地方,還請公主說一聲,老奴與春月會去公主府幫您的。”
“嬤嬤說什麼呢,母后邊還是需要人照顧的,若是你們過來了,母后可怎麼辦?”劉楚佩拿起一支簪子,對著鏡子比了比,“換這支吧,這是母后贈我的,我想戴著它出嫁。”
“是,公主。”香奴接過手中的金點翠簪,替簪了上去,“今日公主定是最的新娘。”
“阿奴,你說……他會喜歡我這樣嗎?”劉楚佩看著鏡中的自己,兩彎黛煙眉之下,雙眸如月,頰間胭脂暈染,額間紅蓮艷綻開,紅勾勒,語還休。
這樣的,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可是又喜歡的。
“公主,駙馬定是會喜歡的。”香奴俯下來,看著鏡中的,“公主今日當真是好看,不管是看了,定是舍不得移開眼睛的。”
“當真?”這些日子都沒有一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突然從外頭傳來鐘聲。
“公主,卯時了。”香奴仔細瞧了瞧自己公主,確認沒有再落下什麼,便扶起,“公主,我們該出發了。”
在出宮之前,轎攆還需在宮中繞一圈,劉楚佩還要對著含章殿行跪拜之禮,為謝皇后的養育之恩。
劉楚佩站起來,頭戴冠,著霞帔,緩緩往外走去。
此時一個小小的影從外頭匆匆跑了進來,香奴趕忙攔住了要撞在劉楚佩懷里的子,“九公主,您當心些。”
“阿姐阿姐,我來晚了嗎?”劉修明抬起頭看著面前的人,盯著好久才確認眼前的人就是劉楚佩,“阿姐今日可真好看。”
劉楚佩了的小臉,“阿姐日后不在宮中了,你可要乖一些,不準惹母妃生氣。若是想阿姐了,便讓人給阿姐捎個信,阿姐接你出宮玩兩天,你還得日日練字,可不許懶,阿姐可是要查的。”
“阿姐,你今日最好看了。”小修明朝嘻嘻一笑。
“莫要科打諢。”劉楚佩彈了彈腦袋,“阿姐得要走了,不可誤了吉時。”
“我想送送阿姐。”劉修明拉著劉楚佩不肯松手,有些舍不得阿姐走呢。
“好。”劉楚佩點點頭,牽著往前走起,心中確是一片酸,今日是大喜之日,他們兄妹五人,卻只來了修明一人,二皇兄如今還在校場,那里消息閉塞,先前的事他應該也不知,連今日他會不會來,也不確定。
出了清玉殿,劉楚佩回頭又深深看了眼,便坐上了轎攆。
十幾年來,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得不能再了,哪里種著一顆槐樹,哪里宮的宮墻比他低了一尺,都一清二楚。可是以后,這里都不能再來去自如了。
每經過一殿,不管是宮中的嬪妃還是公主皇子皆朝跪拜。
清玉殿的小宮便紛紛送去金葉子討個喜。
“公主,到含章殿了。”香奴看著自家公主久久不曾下轎,提醒道。
“阿奴,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劉楚佩看著含章殿閉的大門,皺了皺眉。
一路上皆是喜氣洋洋,只有這里讓心里了一下,分明亦是張燈結彩,可卻讓莫名心里到悲涼。
劉楚佩走了下來,緩緩走到含章殿門口,去推殿門。
“公主!”孫嬤嬤趕忙走了過來,也發現自己這聲太過刻意,有些不妥。
“怎麼了?”劉楚佩皺了皺眉,心中難免起疑,“為何你們都那麼奇怪,只要我一提起要看母后,你們都在拒絕?是不是母后怎麼了?”
“公主,沒有的事,娘娘好得很。公主還是莫要誤了時辰的好。”孫嬤嬤額間的冷汗都出來了,就知道五公主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劉楚佩不信,一把推開了門,還未踏進去,只見一個小宮合上寢殿的門,匆匆走了出來,對著劉楚佩行了個禮。
“公主,娘娘說,您別進去了,在殿外行了禮便出宮去吧,娘娘今日著實有些不適,公主這邊靜有些大,把娘娘都吵醒了。”那小宮輕聲說道:“娘娘怕是還生著公主的氣呢,公主今日莫不要去惱了娘娘了。”
劉楚佩心里沉了下來,果然,母后還是在怨,嘆了一口氣,退出了殿門,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抬起頭,殿外掛著兩盞紅燈籠,喜氣卻也掩蓋不了心中的冷。
殿門緩緩被關上,讓劉楚佩心里莫名難,與母后之間仿佛也有這麼一道門,將們生生隔了開來。
香奴扶著劉楚佩起上了轎攆,抬轎的宮人往宮道上走去,鑼鼓喧天,可心里卻一直開心不起來。
似乎,了什麼事,回頭又看了含章殿一眼,兩盞紅燈籠隨風輕輕搖著。
沒有看到,含章殿中的二層閣樓之上,一個紅的影正看著的影,久久移不開目。
的臉上難得出了這兩日不曾見的笑意。
的阿佩,今日可真是好看……
……
卯時三刻,轎攆到了宮門,宮門大開,要換喜轎去公主府。
抬眼往宮門去,宮外熙熙攘攘,但是那一道影還是讓一眼便看到。
今日的他著爵弁服,玄上,纁帷裳,甚是惹眼,讓本移不開目。
劉楚佩下意識就往他的方向走去。
“劉楚佩,你心急什麼?”旁邊一道聲音打趣道。
劉楚佩轉頭看去,見一暗紅錦袍的男子走了過來,喜極而泣,“二皇兄!”以為他今日不來了。
“哭什麼!等等可別哭花了臉,嚇著了我妹夫。”劉子尚走了過來,輕輕拭著眼角的淚痕。
“皇兄,我以為你不來了。”
“今日可是我的傻妹妹親的日子,我怎能不來,我昨日便告了假,連夜趕了回來,還好,恰好趕上了。”劉子尚背過,蹲下來,“上來,皇兄背你過去。”
劉楚佩點點頭,一下撲在他上,這力道饒是劉子尚也有些扛不住。
“你上背就上背,猛撲做什麼?若是你皇兄我不小心趴在地上了,這臉可就丟了,到時候可怎麼取媳婦兒,你倒是嫁出去了,我可是還沒呢。”劉子尚嗔怪地說著,臉上卻滿是笑意。
眾人見狀都低笑了起來,紛紛嘆這五公主與二皇子的可真是好。
“我可是重了?”劉楚佩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肩上,這怕是皇兄最后一次背著了吧,日后嫁做人婦,便要守太多規矩了。
“太輕了,平日里瞧你吃那麼多,怎麼不長,等到了公主府,每日都給我好好吃飯,我隔幾日便要去查的,若是你又瘦了,我可是要對妹夫嚴刑拷打的。”
劉楚佩窩在他肩上噗嗤一笑,笑得眼中都起了淚花。
他要出征了,哪里還能隔幾日相見。
兩人十分默契,都未向對方提起出征的事,一段不過半里都不到的路,卻讓兩人走出了漫漫長路的覺。
“阿楚,聲哥哥來聽聽。”劉子尚偏過頭看了眼趴在他背上的人。
“哥——”
“再……聲劉子尚來聽聽。”
“劉子尚!”
“嗯……再我一聲子尚吧。”
“你今日怎麼了?奇奇怪怪的。”劉楚佩心中奇怪,但還是拉著他的耳朵,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子尚。”
“欸!”劉子業滿心歡喜地應道,可是他眼中滿是苦。
阿佩,下一輩子,皇兄不想再做你哥哥了。
“這路也太短了吧。”劉子尚忍不住抱怨道,在背上的劉楚佩看不見,他的眼眶早已微紅。
宮外的花轎早就停著了,這一段路上新娘子腳不得落地,劉子尚便將背到了花轎上。
“你在外頭,可不要欺負了人家。”劉子尚想要的臉,可是想到了什麼,又將手收了回去。
“劉子尚,你說什麼呢!”劉楚佩氣惱地看了他一眼,趕忙將轎簾放了下來,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皇兄,你不知道這些事也好,也不必過于擔心我。
劉子尚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王言之,“替我好好待,子有些急,但是沒有壞心。”
“是,二皇子。”王言之行了一個禮。
“還那麼生分做什麼,也該二皇兄了。”劉子尚拍了拍他的肩膀,“時辰快到了,你們趕快走吧,莫要誤了時辰,等等我去府上討杯酒喝。”
“是,皇兄。”王言之點點頭,翻上了馬,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他回頭朝著花轎的方向看了眼,今日的……很……
一路上皆是百姓的歡呼聲,孩子的嬉笑聲。香奴帶著眾人往街上撒著喜糖,孩子們跟著花轎奔跑著。
轎外的熱鬧終于讓劉楚佩覺得心里暖了許多,不再如方才那麼清冷。
方才有想過,若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會是什麼樣的景?
應當是這樣吧,母后會一早便來的寢殿,親眼看著頭戴著冠霞帔。
皇姐會親自替描眉,畫花鈿。
二皇兄怕是會與太子爭著來背。
謝衡會站在宮門口調侃。
的言之會站在宮門口,朝盈盈一笑,對說:
“阿佩,我來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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