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條路那麼長啊！似乎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頭，顧言然一路跑著，還撞到了好幾個人，那些人對著罵罵咧咧，“有沒有長眼睛啊！”

顧言然本顧不上其他，腳下一步都沒有停。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痛楚，他們來不及也不想知道你的悲傷。

顧言然跑到搶救室門口就愣住了，顧家的一眾人都站在門口，似乎除了上一回顧老爺子的壽宴，就是這一回顧家人來得這麼齊。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顧言然的心里更慌了，匆匆跑過來的時候顧家人都轉頭朝看來，那些眼神中有痛恨，有惋惜，有諷刺，有嘲笑，唯一的悲痛就是來自于顧可然母倆和顧老爺子。

顧言然跑過去一把拉住顧可然的手，“爸他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顧可然一把甩開的手，“你在這假惺惺什麼，你給我滾。爸他就是因為你才出事的，你現在竟然還跑來反問我。顧言然，你不覺得你太虛偽了嗎？”

顧言然不解，“顧可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可是回應的只是顧可然的哭聲和響亮的一個掌。

這個掌的力道，讓顧言然往旁邊退了幾步，腦中嗡嗡直響。

不可置信的看著竺欣，“你憑什麼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這個小賤人，做的事跟你媽一樣，跟一樣害人不淺。”

“竺欣，你把話放干凈一點，不準你說我媽！”顧言然一聽到竺欣提起了的母親，氣得立馬反駁道。

“夠了！”只聽到旁邊一聲威嚴的聲音。

顧言然看了過去，只見顧老爺子緩緩走了過來。

第一次看到原本意氣風發的他，變得如此憔悴，在這一刻，顧言然覺得他似乎真的是老了。

“方巖都在里面了，你們倆竟然還有心思吵！是想氣死他，也想氣死我嗎！”顧老爺子氣得敲了敲自己的拐杖。

“我爸他到底怎麼了？你們倒是說呀！”顧言然聲音開始抖，看著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心頭不好的預越來越甚。

林曼南走過來，拉著顧言然的手，惋惜的說道，“你爸爸在路上出了車禍，現在在搶救呢。”

顧言然抬起頭看向，卻從眼中看出了得意與竊喜，顧言然心中更恨，一把甩開了林曼南，“出車禍！怎麼會突然出車禍的？他現在怎麼樣？怎麼會出車禍的！”

“顧言然，你不覺得你問題問的很可笑嗎？明明是你發消息給爸爸讓他去找你的，你竟然說你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真讓人惡心！”顧可然指著顧言然破口大罵。

什麼？顧言然一愣，顧可然說什麼？發信息？本就沒有發過消息啊，“不是我發的消息，我沒有給他發過消息！”

“現在不是你們爭論的時候，他現在況怎麼樣的還不確定，別一個個給我像哭喪一樣，真是晦氣！”顧老爺子恨恨地看了眼顧可然。

顧可然這才收住了自己的哭聲，躲在竺欣后抹著眼淚。

這時，從搶救室里匆匆走出了一個護士。

顧言然趕走上前問道：“怎麼了？我爸爸他現在怎麼樣？”

“病人況有些不好，大出，但是庫的有些不夠，我去聯系外家醫院調一些過來。”護士匆匆地離開。

“……不夠……”顧可然喃喃自語道，怎麼辦，爸爸他不會真的不過去吧，不想失去他，那樣的話，在顧家就真的舉步維艱了。

雖然是顧家的親骨，但是因為母親的份，一直被顧家人私底下詬病，要不是父親每次站在們面前，本過不了現在這樣的生活，如果父親不在了，那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突然想到了什麼，拉著顧言然，拖到顧老樣子面前，“爺爺！爺爺！顧言然是A型，可以輸救爸的，爸肯定等不及了。”

要是外家的醫院一時間調不過來怎麼辦？那爸他就真的沒救了，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在面前。

顧言然一把甩開的手，“顧可然，醫院說了會調庫過來的，我不會輸給他的。”

“顧言然！你怎麼那麼沒有良心！”顧可然一掌就要扇過去，但是顧言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的手。

已經被們母倆辱過一次了，怎麼可能還讓這種事再發生一次。

顧可然掙開的手，“顧言然，你也太沒有良心了，爸爸生你養你，你連一點都不肯給嗎？你這個白眼狼！他白疼你了，為什麼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你！你才最該死！”

旁邊一道道質疑的目投過來，讓顧言然很不舒服，“顧可然，你別用自己的無知害了爸，近親是不能互相輸的，你難道這都不知道嗎？”

“借口！都是你的借口，你就是不想救他，是不是！”顧可然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嘶吼著。

這時，從搶救室又匆匆走出一個護士來，這一回顧可然立馬撲上前抓住那人的手，“是不是我爸爸的不夠了！”

那護士點點頭。

顧可然立馬拉著，指著顧言然說道：“那就讓輸，要多都可以的，只要你能救我爸爸。”

護士看著面前如同瘋了一般的孩，皺了皺眉，“獻是需要獻者自愿的才行，我們不能擅自的。”

這一看就是面前這小姑娘為了救人，強迫另一個給自己父親輸。

“也是我爸的親生兒，一定愿意輸的，肯定愿意的，也是A型，可以的，我爸也是A型。”顧可然拉著那護士的手，像是握了最后一救命稻草。

“親生兒？”那護士的眉頭更，“對不起，原則上我們是不支持直系親屬獻的，這可能會導致移植抗宿主病，如果真是沒辦法了，我們才會采取直系親屬輸的措施，我們的人已經去聯系外院了，您放心，一定有足夠的的。”

不能？顧可然愣住了，難道剛剛顧言然說的是真的？不會的，不可能，一定是買通了醫院的護士，然后讓這麼說的，死死抓著護士的手，“你跟我說實話，你收了多錢，才讓你這麼說的，是不是讓你這麼說的！”

“好了！鬧夠了沒有！”顧老爺子將剛剛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顧可然這子還真是隨了那上不得臺面的媽，“在外頭丟不丟人，你攔著人家做什麼！還不放手！你想真的看到你爸死在里頭嗎！”

如今出了事，一個個除了哭就知道添麻煩，顧老爺子氣得將拐杖摔在地上。

“我是A型，我來吧。”

這時，從后面傳來一道聲音，眾人都驚訝地抬起頭來。

溫言之？

旁人若是說了這番話，顧老爺子和竺欣母一定是把他綁著送去獻的，可是……站在面前的是溫言之，他們都猶豫了。

“言之……”顧言然沒想到溫言之會說這樣的話，“醫院已經在調庫了，沒事的。”

“時間要，早一步就多一份希。”他看著旁邊站著的護士，點點頭，“帶我直接去輸吧。”

護士早就被這個男人的外表吸引了，等他跟說話的時候，才立馬點點頭，腳步凌地帶著他往里面走去。

溫言之轉過，遞給一個安心的眼神。

顧言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溫言之的背影就被搶救室的門擋住了。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作聲的顧欣然看著那道已經消失的背影，紅了眼睛，在墻邊的手緩緩握。

“他怎麼會來？”顧老爺子轉看向顧言然。

“他和我一起來的。”顧言然并不準備瞞。

“你們……現在在一起了？”顧老爺子打量著顧言然，自那天壽宴之后，他經常在想，為什麼顧言然會了溫言之的眼。

“顧老先生，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顧言然制著自己的怒意，現在他父親還在搶救，他竟然能分心問這些事，利益真的就比親重要嗎？

“言然，我是你爺爺！”顧老爺子嚴厲地說道，一直稱呼他顧老爺子的，還好現在都是自家人，要是在外頭，他的臉往哪兒擱！

“是，您是我爺爺。”顧言然失地看了顧老爺子一眼，“但我從來不是您孫。”

顧老爺子一噎，沒想到顧言然會這樣說，他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轉過不再看。

顧言然看著他有些年邁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該冷笑還是憐憫。

顧家與許家最大的差別不是錢，也不是地位，而是人心。

許家人一條心，而顧家的人一人一條心，就連在一個家里，一個個都是有著自己的心思，顧言然真的想問，他們這樣活著，不累嗎？

站在一旁，眼睛盯著“搶救中”那三個字，有些不知所措，如果等等結果真的不好，那該怎麼辦？

那麼多年的恨該何去何從，他人都不在了，那還能恨什麼？

似乎所有的都不重要了，顧言然在心里告訴自己，只要他還活著，就原諒他了。

這時，搶救室的燈突然熄滅，一個醫生滿是疲倦地走了出來。

“醫生，我丈夫怎麼樣了？”

顧言然也屏住氣，聽著他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