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給我抬出去。”

劉楚佩耳邊回著若有若無的聲音，已經分不清是誰在說話了，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整個人覺渾渾噩噩的，游走在死亡邊緣。

在想，或許此刻死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覺吧，絕之后，死已經不可怕了。

突然覺自己的離了地面，整個人輕飄飄的。

睜開混沌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看著自己的視線漸漸亮了起來，心里突然升起一希，是不是出去了？

腹部的疼痛不減反增，讓的意識逐漸清晰了起來。

好像真的有人抬著往外走，要去哪兒？們要把帶到哪里去？

“就給我放在這兒。”

這一回劉楚佩聽清楚了，是劉楚玉在說話，抬眼往所在的方向看去，只見劉楚玉居高臨下地看著，眼中滿是不屑。

“怎麼？你到現在還沒有死心嗎？還等著他來救你？”劉楚玉走過來踢了踢的子，見劉楚佩任由擺布的模樣，笑出了聲，“嘖嘖嘖，劉楚佩，你也有這一天啊，沒了父皇和母后給你撐腰，沒了自己的丈夫，到最后就連孩子也沒有了，想想還真是可憐啊。”

劉楚佩握著自己雙拳，手還是下意識護著自己的腹部。

這時的才看清楚，原來天已經昏暗了，月依稀能出來。

“劉楚佩，這十五年的姐妹誼讓我也有些為難，你自己選擇一個死法吧，怎麼樣？”劉楚玉蹲下看向已經呼吸很淺的劉楚佩，眼中閃過一抹狠戾。

果然，這一刻終究還是來臨了……言之……也不會來救他了……劉楚佩絕地閉上了眼睛。

“哦，姐姐我真是糊涂了，都忘了你如今本不會說話了。”劉楚玉假意嘆了一口氣，“那就只能我替你做決定了。阿姐不會虧待你的，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的。”

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此刻，劉楚佩對死亡沒有了原本的恐懼。

劉楚玉站起來，往旁邊的守衛看了眼，聲音冷了下去，“把給我丟進去。”劉楚玉轉而對劉楚佩說道：“妹妹，你可不要太謝我呢，死對于如今的你來說，也是一種解……”

劉楚佩突然覺自己又是一輕，還沒仔細想什麼，就被重重丟在了旁邊，微微偏過頭，這似乎是一個坑。

還是一個足以容納整個的坑，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始拼命掙扎起來，不行，不能就這麼死了。

劉楚玉這是要將活埋！不能就這麼死了，若是被埋在了這里，本沒有人知道！

想要坐起來，但是全疼得本彈不得。

“還愣著做什麼！”劉楚玉在一旁發號施令，“還不快點！一個個也想被我丟下去嗎？”

劉楚佩抬起手，想要去拉旁邊的人，救救，好不好，還不想死。

旁邊的小宮裝作沒看見，偏過頭去，這是長公主的命令，們也不敢忤逆。

眼角的淚緩緩下，滴落在土中，消失不見，劉楚佩看向站在旁邊面無表的劉楚玉，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是追隨了那麼多年的親姐姐啊，還能記起時，劉楚玉總是會牽著的手帶去玩。

才比大不了幾年的劉楚玉在遇到危險時，總是擋在前面，有送去好吃的總會又讓人給送給過來，在十五年的生命里，從來沒有離開過。

可就是這樣的劉楚玉如今卻是冷眼旁觀，還親手將推向了死亡。

劉楚佩張了張，艱難地發出最后一點聲音，“呃……阿……”阿姐……

似乎到了這一刻，心里對劉楚玉也沒有恨了，人之將死，怕是心無雜念了。

劉楚玉臉一僵，臉上閃過一抹錯愕，但立馬掩蓋了過去，“還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我埋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下不了手，但是在劉楚玉的凝視下，還是起了手。

劉楚佩躺在里面，睜著眼睛，看著一抔抔的黃土撒下，漸漸覆蓋了的，突然笑了笑。

這一抹笑卻刺痛了站在旁邊的劉楚玉的雙眼，“快要死了，你笑什麼！”

劉楚佩說不了話，只是朝劉楚玉看了眼，朝重新出一抹笑意，可在旁人看來，的笑里滿是酸和苦楚。

有幾個小宮不忍，早就偏過頭去，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抹了眼淚。

天漸暗，從劉楚佩的位置恰好能看見頭頂的那一月，怔怔地看著那抹月，眼中都滿是笑意，今日是滿月呢，像極了上元節那一日的月。

那一日，在河邊邂逅了言之，月人，從此之后，的眼中再無月。

黃土漸漸覆蓋上的面龐，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言之，真好，你還活著。

惠恩大師的話原來是真的，生死相隨，二者不可得兼……死的那個是我，那你應該會好好活下來吧……

若是有下輩子……我再來找你……

就算你變了模樣，我定是會一眼就能認出你來，到時候，你別再拋下我了，好不好？你答應我的，還要帶我去臨沂，還要帶我去放河燈，你不能再食言了。

言之，我一點都不恨你……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吧……

他們說，你本不會來救我，但我知道，你一定在趕來的路上了，對吧。

我只是有些憾，在死的最后一刻，你并不在我邊……

言之，對不起，不能陪你了，我先走一步，在下一世等你吧……

的一切，終于在這一刻化為了所有黑暗……

……

“不要！不要！啊！”

突然睜開眼，看著眼前悉的擺設，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心。

死了一次，又活了過來。

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緩緩走下了床，來到衛生間，看到鏡子里眼眶通紅的自己，苦地笑了笑，昨天自己怕是哭了一夜吧。

拆開一副眼，給自己上，閉上眼躺在床上。

為什麼會在昨夜夢到劉楚佩死了？也不是說從來沒有夢到過，幾年前也夢到過一回，但是第二天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這個疤痕就是那一天造的。

此時，有一種不好的預。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還早，但是手機里已經有一條消息了，是溫言之發來的，只有短短幾個字：

‘昨晚睡得如何？’

怎麼能不明白溫言之這話是什麼意思，飛快地回了一句：

‘真是對不住你了，你的顧言然還是沒有回來’。

不錯，現在的還是阿楚。

還沒等再說上什麼，一個電話就撥了進來，阿楚接起。

“等等我來接你。”對面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不尋常。

但阿楚也不好多問，只是頓了頓，回道：“不用了，你等等把地址告訴我，我自己過去。”現在眼眶通紅，若是讓溫言之來接，肯定又要問一大堆話。

“好。”溫言之并沒有強求，“出發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嗯。”阿楚把電話掛斷以后，愣愣地看著屋頂，等等要去他們的同學會，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讓顧言然出來。

還沒想好，就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了。

“言然，你起來了嗎？”

是顧欣然。

阿楚皺了皺眉，這麼一大早是來膈應誰呢？站起打開了門。

只見顧欣然遞過來一件禮服，“就是給你準備的，你趕快換上就出來吧。”說完便離開了原地。

阿楚低頭看著手中的禮服，皺了皺眉，顧欣然會這麼好心？若說里面沒有貓膩，死也不信。

傻子才會穿送來的服。

阿楚將其丟在一旁，走回自己房間，拉開了柜，從中挑了一件合適的換上。

等出去的時候，顧家一眾人已經等候在餐廳中了，落座的就除了了，有些不解，但還是往樓下走去。

“言然，醒了？”竺欣看到走下來，立馬招了招手，“了吧，趕快過來吃。”語氣稔的不像話。

阿楚只是點了點頭，便走了過去，沒有很親熱，但也沒有失了禮數。

“今天小溫來接你嗎？”顧老爺子抬頭看著，眼中滿是笑意。

阿楚這下并全明白了，原來他們全家人都在這兒等著呢，可惜，等的不是，而是溫言之。

昨天溫家的態度應該給了他們一希，讓他們覺得顧家應該能攀上溫家，所以一個個在這候著了呢。

阿楚搖了搖頭，“我沒有讓他過來，太麻煩他了，我自己能過去。”

顧老爺子沒有生氣，反而贊許地點了點頭，“好，有時候就是需要懂得進退，人不能太過于粘著男人，不然過了那新鮮勁兒，讓人厭棄了就不好。”

阿楚心中冷笑，但面上笑臉盈盈，點了點頭，回應道：“爺爺說的是。”

顧老爺子看著越發懂事的顧言然，更是心滿意足。

一頓早餐，一桌人無話。

“爺爺，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那就先走了。”阿楚推開椅子就要起。

“我和你一起去。”顧欣然也站起來，親昵地拉著阿楚的手，“反正我們也是去同一個地方，順路。”

阿楚笑著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們不順路，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說完便轉離開，不給顧欣然一個回話的機會。

“呵，真是攀上了溫家，脾氣也大了，如此目中無人，一點規矩都不懂。”林曼南輕哼了一聲，聲音不偏不倚，都傳了所有人的耳中。

阿楚裝作什麼都沒聽見，揚長而去。

還有其他事要做呢，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