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陣無聲，過了半分鐘后才聽到對面傳來小心翼翼的聲音，“難不……長生不老？”

“你自己信嗎？”溫言之淡淡道。

“我當然不信啊，這不是你問我嘛，所以我才那麼回答。”老馮在那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說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吧，我反正不信，院里的修復技已經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五相似了，我以項上人頭擔保，那復原圖是沒什麼問題的。”

“老溫，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老馮講了半天，覺對面沒什麼回應，不問道。

“嗯，你說。”溫言之回道。

“我們這一行的，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沒見過，金縷玉可是見過的，傳聞那可是能長生不死的，你說有沒有可能——”

“老馮。”溫言之打斷了他，“你繼續忙吧，我不打擾你了，我這里也還有事，我晚上再聯系你。”

“哦，好吧。”老馮正說在興頭上，像是突然被他澆了一盆冷水。

“還有。”溫言之在掛電話前又加了一句，“以后看那些小說和電視劇。”

老馮一臉茫然地被掛了電話，他又看了眼剛剛的通話記錄，確定是溫言之？他什麼時候開始會說冷笑話了的？

溫言之雖然這麼說，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心里沒有完全否認老馮的話，世界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能發生，顧言然能擁有前世的記憶，那麼那尸為什麼不能“死而復生”呢？

可問題是，那尸生前和劉楚佩又是什麼關系？溫言之走到檢查室門口，看著里面沉睡的顧言然，這件事應該只有知道了。

顧言然被推了出來，安排在了私人病房里，溫言之跟上，還沒進病房，便被攔在了門口。

“什麼意思？”溫言之抬頭看向許亦洲。

許亦洲往后面看了眼，示意他，“你也看見了，我爺爺現在在氣頭上，他不是很想見你，要不你明天再來吧。”

“許二怕是搞錯了什麼，此時此刻，最沒有資格走的就是我了。”溫言之將他微微推開，“等言然醒了再說，要走要留也是說了算。”

“喂！你——”許亦洲不敢喊出聲鬧出太大靜，只得抑著自己的憤怒。

“你進來做什麼？”許老爺子抬起頭看著溫言之，臉上的不悅十分明顯。

“言然是我未婚妻，如今不適，我不可能離開的，還請許老先生諒。”溫言之朝許老先生微微鞠了一個躬，小輩的禮儀毫沒有落下。

但許老爺子就不是這麼想的了，他看著溫言之這張臉，越看越像當年的那個人，心中的憤懣都溢了出來，“未婚妻？誰承認了？是我還是你家的那位？以我對你爺爺的了解，你爺爺怕是瞧不上我們言然的。”

許老爺子冷哼了幾句，加重了“瞧不上”幾個字，語氣滿是憤恨。

“許老先生可能弄錯了什麼，在溫家，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家里人只是給我意見而已。”溫言之不急不躁地回答道。

“哼。”許老爺子偏過頭不去看他，“你說得話我可不會信了，溫家都是些什麼人我早就看清楚了，原本以為你不一樣些，現在想來，是我弄錯了，一個老鼠窩里出來的都是一樣的。”

“爸。”一直沒有說話的余敏在后面扯了扯許老爺子的袖子，輕聲道：“您說兩句，言之是晚輩，哪有您這樣的。”

許老爺子冷哼了幾聲，不怪他把怨氣撒在溫言之上，他當初可是下定決心把言然給照顧的，可是一次次卻出了這樣的事，怎麼讓他不心寒。

“許老先生您說得是，我保證以后不會這樣了。”這是溫言之第一次在一個長輩面前低頭，也是他第一次心甘愿的低頭，就算是自己父親，他都是沒給他什麼好臉過。

“以后？”許老爺子一聽，頓時怒了，“還有以后？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了！溫家和許家永遠都不可能有什麼關系了，因為溫家，我已經失去過一個了，再也不想失去第二個了！”

整個病房都陷沉寂之中，溫言之微微掃了一眼，發現許家人臉上都藏著一哀痛……和恨意。

沒有人注意到，站在病房門口的那道拔的影僵了僵，但很快恢復了平靜，他推開門，“爺爺，姜醫生帶過來了。”

見姜醫生過來了，大家紛紛收起自己的緒，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溫言之右手緩緩握拳，許老爺子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已經失去一個了？失去的是誰？還是因為他們溫家？溫家和許家究竟發生過什麼？

“許老先生，您過來了？”姜醫生走過來又給顧言然測了測溫度，“許老先生放心，顧小姐現在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沒什麼事會睡到現在？”要不是余敏在他后安著他，他怕是直接要怒吼了。

“許老先生放心，這對于顧小姐來說，是正常癥狀，應該了什麼刺激，再加上一直以來又心事重重，神經敏脆弱，可能這一下讓有些支撐不住了。”

姜醫生默默了頭上的冷汗，面前的這幾位是什麼人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讓他們一個不滿意，丟了工作是小，怕是自己以后活得都很艱難啊。

“的況不是有所好轉嗎？”許老爺子皺了皺眉，“最近一年都沒有吃過藥了，怎麼又會突然這樣了？”

“啊？”姜醫生被許老爺子這話問懵了，“許老先生這話什麼意思？最近一年沒有吃過藥？不可能啊，顧小姐一直在我這里配藥的，這藥全東城只有我能開，我是最清楚的。”

姜醫生看著周圍人疑而不可置信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可能做了件不得了的大錯事，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前些日子顧小姐還來取過一次藥，現在藥劑量越來越大，每一次服用藥都是之前的三四倍了。”

他覺自己冷汗都要浸自己的白大褂了，“那個……許老先生和各位……都……都不知道這件事嗎？”

這下就連余敏也坐不住了，生怕自家老爺子會氣得做出什麼事來，立馬搶在他前面說道：“姜醫生，我們當初找你替言然治病是因為信任你，可是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您不跟我們說，家里人都不知道這個況，都瞞了一年多了！”

“這……”姜醫生了額頭上的汗，“這……我……我當時告訴過許先生的，也跟許先生說起過顧小姐的況，許先生說會好好照看顧小姐的的，說藥就據顧小姐的病開的。”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許亦琛上。

許亦琛一愣，“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這件事？”

“就是一年前……”姜醫生小心翼翼道：“許先生忘了？當時是顧小姐一個人來的醫院，配完藥，我有些不放心，說要跟顧小姐家人談一談，顧小姐二話沒說就撥給了您，是您的聲音沒錯，我還跟您聊了一會兒的，許先生不記得了？”

“許亦琛！”許老爺子怒不可遏。

“沒有的事。”許亦琛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了，他看向姜醫生，“姜醫生，以后還是眼見為實的好，我妹妹怕我們家里擔心，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言外之意，他本沒有接過那個電話，是顧言然找人假冒的，還模仿了他的聲音，那麼大費周章，為的只是怕他們發現加大了藥量。

他看著床上有些蒼白的顧言然，又氣又心疼。

“好了，這件事，以后再談，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件事你不知，別的事可是瞞著我呢。”許老爺子朝許亦琛瞪了瞪。

許亦琛和許亦洲對視了一眼，心虛地撇開頭。

許老爺子皺了皺眉，“姜醫生，那現在該怎麼緩解的病？”

“去國外靜養或者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養著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這些都治標不治本，最后還是得要解開顧小姐的心結，有神類疾病不可怕，就怕家人的不理解。”

“我看得出來，顧小姐很排斥心理醫生，但我覺得本來應該不是這樣，最開始或許訴說過，只是沒有人聽，漸漸的，就開始封閉自我了。”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一個愿意讓傾訴，又讓愿意依靠的人，這樣的人陪在邊，對病肯定是最有利的。”姜醫生說完，用余看了眼周圍人的臉，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了解況的許亦洲和許亦琛兩人都往一直沒有說話的溫言之看去，姜醫生說的那兩點完全符合的應該只有溫言之了吧。

“好，我知道了。”許老爺子有些心力瘁地嘆了一口氣，“那就麻煩姜醫生了。”

“應該的應該的。”姜醫生一邊說著，一邊立馬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氣氛有些抑，眾人都不敢先出聲。

許老爺子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溫言之，眼神已經與方才完全不一樣了，他滿是無奈和糾結，最后還是下定決心道：“你出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溫言之點點頭，跟在許老爺子后走了出去。

許老爺子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停了下來，他轉過看向溫言之，眼底有些泛紅，“你知道言然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