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回到宅子里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徐原寧原本是要送回來的,他帶著孩子跑來跑去的麻煩,拒絕了。
院子里和所想象的蕭條荒涼不一樣,花花草草打理得很好,屋子里也同樣是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仍是離開前的那模樣。一看就知道經常有人過來打掃。
回到這個院子里來,一切都好像未有什麼變化。仿佛還有戚姨的影以及溫溫說話的聲音。
周合恍恍惚惚的站著,過了許久之后才慢慢的上了樓。能那麼來打掃的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舒畫。周合原本是想給打電話的,但知道如果知道回來,肯定會馬上過來。并沒有打,打算明天再過去看。
也許是因為許久沒有回來的緣故,躺在睡了許多年的床上,周合竟然失眠了。半夜時起了床,下樓靜靜悄悄的呆在戚姨以前睡的房間里。
第二天外面下起了雨來,早早的剛起來,外邊兒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快步的走出去開門,外面站的竟然是徐原寧。他今天沒有再帶小孩兒了。
周合看到他是驚訝的,一邊讓他進屋,一邊問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徐原寧微微笑笑,說道:“我今天還休息,阿姨回來了。你不是要去掃墓嗎?遠的不方便,我送你過去。”
他和以前一樣,仍舊是溫而的。
周合是過意不去的,剛要說什麼,徐原寧就先一步轉移開了話題,說道:“還沒吃早餐吧?收拾收拾我們出去吃了再過去。”
周合才剛回來,冰箱里還是空空的。
將話給咽了下去,應了一聲好,拿了外套便同徐原寧一起出了門。
整整三年多未回來,戚姨的墓并不像想象的那麼荒涼。一旁還有燒過香蠟紙燭的痕跡。戚京然應該來過了。
周合將花和帶來的戚姨生前喜歡的果子糕點擺放好,看著墓碑上戚姨那溫婉的笑臉,輕聲的說道:“戚姨,我來看您了。您在那邊還好嗎?”
心底抑得厲害,蹲了下來,拿了香蠟紙燭默默的燒了起來。瀝瀝細雨從空中飄落下來,淋了的發。
燒完香蠟紙燭,在墓碑前呆了許久,這才下了山。
知道難得回來,必定有很多話要和戚姨說,徐原寧并未陪著上來。而是在車里等著。
周合下去時他也并未在車里坐著,而是靠在車上著煙。他的作是稔的,周合甚至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煙。
他仍舊是那個悉的他,可同時卻又是那麼的陌生。他早已不是那個又開朗的大男孩。
周合的心里各種滋味雜陳著,腳步頓了下來,站了那麼幾分鐘,才走了下去。
聽到了腳步聲,徐原寧迅速的掐滅了煙頭回過頭,說道:“回來了。上車吧,雨大,別淋冒了。”
他的聲音沉厚,無不彰顯著已不是那個青的大男孩。
周合出了笑容來,點頭應了一聲好。
是還打算去老阿嬤的墓地的,但不想再麻煩徐原寧最終還是沒去。兩人回了城。
在路上周合便問起了徐教授來,周合這才知道他是徐原寧的小叔。但因為某些原因,和家里幾乎不怎麼聯系。也很回京都去。
周合就沒往這方面想過,此時想起徐教授對的那些照顧來,才后知后覺的知道必定有徐原寧的功勞。一時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徐原寧以為是因為他瞞著生氣了,解釋道:“小叔并不愿意別人知道我和他大抵關系,所以我才沒有。”他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問道:“小叔前段時間還問起你來,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說著看了看時間,和邱師兄他們約好的是下午,還有幾個小時。
周合這下便點頭應了好,路過商場去買了禮,這才去徐教授家里。
從徐教授家里出來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小孩兒聲氣的給徐原寧打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徐原寧便回去接了他,這才趕去了訂好的餐廳。
小孩兒今天見著周合就已悉了起來,坐在安全座椅上好奇的看著周合,周合逗他便咯咯的笑起來。
徐原寧從后視鏡里看著一大一小的兩人,臉上出了微笑來。
他們到時邱師兄已經到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舒畫。他們進去時兩人正說著話,親昵的。
想起了昨天徐原寧說的驚喜,周合哪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彼此打過招呼后周合便佯裝生氣哼哼著說道:“行啊邱師兄,你居然瞞著我。”
邱師兄趕的舉起手來投降,嘿嘿的笑著說道:“這你可不能怪我,我是要告訴你的,但你舒畫姐不肯。”
他說著握住了舒畫的手,舒畫的臉紅了起來,要掙開邱師兄卻握得的。
徐原寧咳了幾聲,說道:“老邱,注意影響啊。我兒子還在。”
小家伙坐在兒椅上,見大家笑也跟著出笑來。
徐原寧并未訂包間,幾人就在大廳里。彼此之間寒暄一番后菜陸陸續續的上來。徐原寧帶著小孩兒幾乎沒怎麼筷子,幾乎都在喂小孩兒。
周合吃了一些之后便讓他吃,接過了他手中的碗和勺子來喂起了小孩兒。
小孩兒非常的興,不用周合便張得大大的。周合忍不住的出微笑來,輕輕的了小家伙呼呼的臉頰。
飯吃到一半,一行人就從外邊兒走了進來。其中有人是認識徐原寧的,走過來和徐原寧打起了招呼來。
周合抬起頭來,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程洝。他也看了過來,面是冷淡的。
那認識的人也許是想討好徐原寧,便笑著又問起了周合和舒畫邱師兄來。徐原寧這下只得一一的介紹起來。那人上前來一一的握手。然后又向他們介紹起了跟來的幾人以及程洝來。
程洝的面仍舊冷淡,那人開始介紹他時他便淡淡的說道:“都認識。”說著便淡淡的了一聲徐公子。
眾人打招呼忽略了小家伙,小小的家伙抓住了周合的袖,聲氣的急急的道:“媽媽……”
程洝的視線冷冷淡淡的掃過了周合,又落到那糯團子一般的小人兒上。招呼也未再打,冷冷淡淡的說:“失陪。”
說著也不管眾人,率先便往樓上的包間走去。
待到一行人離開,徐原寧才手輕輕的了小家伙的頭,說道:“姨姨。”
小家伙看也不看他,眼的看著周合,仍是聲氣的道:“媽媽。”
沈悅離開時他不過才半歲,對母親幾乎沒有什麼記憶。見小區里邊兒的小孩兒媽媽他是好奇的,也會跟著媽媽。帶他的阿姨便告訴他媽媽出差還沒回來。小家伙是似懂非懂的,大抵是一連兩天都見著周合,便誤以為是他的媽媽。
徐原寧是有些無奈的,又說道:“寶寶乖,姨姨才對。”
小家伙這下不理他了,雙手拉住了周合要抱他。周合將他抱了起來,他便乖乖的依偎在的懷里。
幾人都太久沒見面,徐原寧和邱師兄都喝了酒。最后回去周合給徐原寧了代駕,送了他和小孩兒回去,這才到樓下打車回宅子那邊。
因為下著雨的緣故,車并不好打。久久的在路邊站著,抬頭看著頭頂暗黃的燈,忽的想起,以前許多許多個夜晚,也曾站在這樣的燈下。
不過片刻便回過神來,見有出租車過來,上前攔了車。上了車便閉上了眼睛假寐,想著明天去老阿嬤的墓,然后便訂機票回去。
程洝頭天晚上應酬到了凌晨一點多,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九點多了。他從床頭坐了起來,正準備拿出一支煙來,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來,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人是畢恭畢敬的,說道:“程先生,今天老房子那邊說有一位小姐早早的給您送了東西,他們已經送了過來,現在給您送上來嗎?”
程洝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隔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送上來。”
他說完掛了電話,點燃了煙了起來。
一支煙還未完,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他將煙頭摁滅,起床去打開門。
門外的人拎著一個不大的小行李包,恭恭敬敬的了一聲程先生,這才說道:“這是一大早一位小姐送過來的,說是一定要轉給您。”
程洝看著那行李包沒,那人又了一聲程先生時,他這才說道:“丟這兒,下去吧。”
他并未去接,說著便往里走。
那人恭恭敬敬的應了是,將行李包放到了一邊,關上門出去了。
程洝并沒有馬上去打開那行李包,而是又拿了一支煙站在窗前了起來。一連了好幾支煙,他才過去,打開了那行李包。
如他預想的一般,包里是一沓沓的人民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
程洝只看了一眼便將拉鏈拉好,整個行李包一起丟到了一旁。面無表的去浴室洗漱去了。
周合幾年未在,老阿嬤墓地所在的小縣城的變化非常的大。原本墓地附近都是荒涼的,現在竟然建起了房子來。整個小城同幾年前相比已經變了樣。
周合回虞城也沒有事兒,掃完墓后并沒有回去,而是打算在小城住上一晚。小鎮搞起了旅游來,街道均是已重新改建過,改了復古風。旅游的人多,賣東西的小販也多了起來,已不復原來的冷清。
周合找了一家看起來比較干凈些的旅館開了房間,然后便跟著游玩的旅客逛起了街道來。拍了好些照片,打算晚些時候發給學姐看。
白天時下著細雨,晚上驟然降了溫,竟然飄起了細細的雪花來。周合昨天淋了雨,有些鼻塞,去旅館的藥店里買了冒沖劑,吃過東西后喝下便躺了下來。
回來這一趟,腦子里像是有許多東西,又像是空空的。
臨睡時黎裴遠給打了電話,說是他已經回來了,問在哪兒。
周合便告訴他自己在小城掃墓,明天才會回去。
知道已經休息了,黎裴遠讓回去后給他打電話,便掛了電話。周合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還是怎麼的,小小的鼻塞在后半夜竟然發展了發燒。覺渾發冷,整個人是昏昏糊糊的,只知道拉了被子將自己裹得的。
原本打算第二天回虞城的,周合實在沒力氣,便續了房。在老板娘的指點之下去了小診所取了藥,吃了之后便繼續昏天暗地的睡了起來。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了,外邊兒的雪飄落得更大。一整天沒有吃東西,的是虛的,稍稍的緩了緩之后便起床洗漱,打算下去找點兒東西吃。
打開門出去,對面房間的門也同時打開來。一道悉的影從里頭走了出來。
程洝的里叼了一支煙,看見周合腳步微微的頓了頓。
周合則是完全沒有想到會那麼巧,但面對面是不可能不打招呼的。便客客氣氣的了一聲程先生。
程洝就跟對一陌生人似的,面冷淡的點點頭,下樓去了。
周合過了會兒下樓去才聽到老板娘和另外兩個住客聊天兒,才知道本地的旅游業是程洝的公司在開發。據說還會在本地建一個大型的游樂園和雪場,這次就是來考察地兒的。
在這幾年的時間,程洝所及的,早已不只是當初的外貿。
他一向都是有野心的,周合并不驚訝。不知道怎的,在晚上躺在床上時,忽然就想起了韓小姐來。
以前是錐心刺骨的疼痛,現在卻是無比的平靜。閉上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冒雖是還沒好,第二天就返回了虞城。回去是坐大車回去的,車子的空調壞了,一路凍得直打,回去又發起了燒來。
黎裴遠打了電話來,聽的聲音不對勁帶了醫生過來。給輸了,并親自去超市采購,在廚房里熬起了粥來。
周合沒打采的窩在沙發上,聽著黎裴遠時不時的說著話。幾年了,以為黎裴遠會很快調回京都的,沒想到他會一致的呆在虞城。這邊的發展是不如京都好的,周合喝粥時便問道:“小舅舅,你不打算回京都嗎?”
黎裴遠的作稍稍的頓了頓,說道:“暫時不會回去。”
老太太在時他是想回去的,但現在他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周合點點頭,沒再說話了。黎裴遠則是問起了什麼時候回去。聽說打算很快回去之后便說道:“等冒好了再走,到時候長途奔波勞累,別回去又病倒了。我有一朋友好像會過去探他妹妹,我問問他什麼時候走,你和他一起多有個照應。”
他仍是當是小孩兒。
周合是有些無奈的,說道:“不用麻煩,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那你怎麼冒了?”黎裴遠瞥了一眼,淡淡的說道。
“生病不是正常的嗎?”周合小聲的嘀咕道。
黎裴遠已經決定,也不理,說道:“就那麼定了,到時候他買票時讓順帶著替你買。”
周合這下只得應了下來。
周合的腦子是昏昏沉沉的,輸著藥竟然就在沙發上窩著睡著了。黎裴遠去拿了毯子替蓋上,在一旁坐了下來。
也許是熱,周合的額頭上冒出了的細汗來。他看著安靜的睡,原本是想拿紙巾替汗的,最終沒有,也不管外面冷,站到外面煙去了。
因為輸了,周合的冒好了些。黎裴遠有事,第二天給做了早餐后便走了。他才剛走,徐原寧竟然就帶著小家伙過來了。
周合怕自己的冒會傳染給小家伙,找了口罩戴了起來。并離小家伙遠遠的,小家伙是委屈的,在徐原寧解釋了幾次周合是在生病后他總算不再粘著,將自己的瓶遞給了,讓喝水水。
周合夸著小家伙乖,想找點兒零食給他的,奈何家里什麼都沒有。
晚些時候兩人聊起天時就聊起了黎裴遠來,他的年紀是不小了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不結婚。
聊起這事兒來是繞不過去準備聯姻的韓小姐的,周合這才得知,韓小姐在三年前就出國了。聽說和韓家斷絕了關系。
徐原寧并未在這事兒上多說,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周合的冒慢慢的好了起來,正準備買機票回去時,公司的人事部給打了電話。告訴已被解雇。
打電話時周合正在徐原寧家里,這完全就是飛來橫禍。聽到時呆住了。掛了打電話后馬上便借了徐原寧的電腦給上司發了郵件。這才知道,被解雇的人并不只是。所在的公司大,公司的派系之爭炙熱。的上司所跟的經理被調走了,他們底下的人跟著遭了殃。
公司現在已是大換,多數的人都換了另一位經理的。不過每人都給了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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