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皂角咋用?”
眼見他爹的注意力終于轉回到皂角,紅棗心舒一口氣。
“陳玉哥哥說把皂角拿斧頭敲開后泡水就行!”
“好勒。”李滿囤轉出拿斧子。
這天下午,余曾氏擱廚房放下澡桶,注滿熱水,紅棗便就抱著自己的換洗服洗澡來了。
紅棗前世自家的浴室有按浴缸,有雨淋花灑,有各種香氛泡泡浴,有冷熱凈水,而這世,紅棗洗澡都在廚房,家就沒有浴室。紅棗洗澡用的澡桶還是三十七年前李滿囤他親娘陳氏的嫁妝,洗澡用的水,不止熱水有限,就是涼水也是有限,至于浴,就是一個老瓜筋,連塊江海皂也沒有。
條件如此簡陋,洗澡的紅棗心中卻充滿了前世所沒有的就––用糙的老瓜沾著皂角水從自己上下了一條條比前世幾十年加一塊都還多的污垢。
紅棗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但奈何環境如此,也只能不講究的適者生存了。
或許,紅棗想,等自己再長大一點,爹李滿囤再發財一點,就自己設計一個浴室,然后就可以一年到頭的洗澡了。
不過,紅棗看著掉了漆,桶壁因為不而掛著無數污垢的浴桶想:這個浴桶舊得不話,倒是現換一個的好。
翻皂角的時候順帶翻出了陳玉送的那團鳥。晚飯后,紅棗看娘王氏收拾好廚房然后又凈了手后,便把那團鳥遞了過去。
思慮了大半天的紅棗覺得學習是生活的一部分,娘一味的學習而不知道勞逸結合也不行,故而娘還是得給做個華勝出來,讓戴著去青葦村上梁。
瞧到鳥羽,王氏微微愣道:“這是山鳥?”
“這是陳玉哥哥給我的?”紅棗告訴王氏道:“陳玉哥哥說他們村的人都用這羽做花戴。娘,你會做嗎?”
“你說羽花啊?”王氏笑了。縱然出貧寒,但王氏一樣經過豆蔻年華,有過懷。
“這是金雀的,這是相思鳥的,這還是金雀……”
看著王氏捻地給鳥分類,紅棗放心了,娘真的會做華勝。
剪一公尾羽下部的骨質化空心羽管做花底,挑最鮮艷的鳥羽空管——紅棗臉上的笑隨著王氏的作慢慢凝固。
說好的華勝呢,做個鳥毽子是個什麼鬼?
果然,就不該對家常打草鞋扎撣子娘的審抱太高期!
“好了!”拿剪刀剪去扎羽的紅線頭,王氏把兩個鳥毽子到紅棗的小雙丫上,笑瞇瞇地說道:“快去照照鏡子,看好不好看!”
紅棗心如死灰。
三月初一,余莊頭照例送了十只和十只鴨,以及兩百個蛋、兩百個鴨蛋來。
隨著天氣見暖,紅棗家的七只母自清明后就差不多每天下蛋。今兒又得了十只,王氏擔心鬧瘟,便就在另一個側院圈了幾株桃樹間的空地,讓余莊頭夫妻幫忙搭了個窩養著。
因現住的正院后就是池塘,故又在河邊搭了個鴨舍,養鴨。
現家里有下蛋,這兩百只蛋是吃不完了,故李滿囤直接就讓潘安早起給捎到糧店去賣。
至于兩百個鴨蛋,王氏則全部拿暖房請客時喝空的酒壇給腌了起來——等立夏開壇時,留兩壇子家吃,其他八壇也都拿糧店賣。
如此,王氏計算,也能得1400文錢,夠買一本《千字文》還加一本《百家姓》了。
進三月后,天氣放晴,加上李滿園的磚瓦也都到了。李滿囤便又去村子幫著李滿園趕建房屋。而老北莊里的莊仆也都乘著好日頭趕蓋房。
地基打好,建房還是很快的。加上前冬,莊仆們已經準備好了房梁和門窗,故也不過只用了半個月,莊仆們便就建好了自家的磚瓦房,住了進去。
因錢財有限,莊仆們請不起上梁飯,便就相好的幾家一起湊了飯菜一起吃了一頓,以為慶祝。
春耕忙好,莊里的磨坊、房屋也都建好。余莊頭方著手城里改建鋪子的事兒。
余莊頭因自家能用的人手都有了差事,故這次就尋了后山的七戶人家。
難得有機會能出莊子看看,誰不愿意?故這次七家人都報了名。
招齊人手,余莊頭便來問李滿囤這鋪子怎麼改建。至此,李滿囤方想起改建還得自己拿主意這回事兒來。
李滿囤決定和余莊頭進城實地看看鋪子如何改建。
紅棗聽爹說要進城,便提出自己也去––《說文解字》讀得眼花,紅棗想出去口氣,順帶再買個浴桶。
教了紅棗半個月的識字,李滿囤竟覺得自己學問長進不––現李滿囤每天翻《說文解字》,雖說也沒記得幾句原文,但于漢字的偏旁部首確是在紅棗的東拉西扯、七蒙八編之下給折騰明白了。
學會了偏旁部首,李滿囤方明白了俗話“秀才能讀半邊字”到底是個啥意思。然后李滿囤便就覺得自己的閨著實是個人才––能于一團黑黢黢的圖畫中琢磨出這許多意思,并還能清楚明白地講給自己聽。
早年,李滿囤在村里學堂學了三年。三年里每天上課的容都是先生領讀––學生跟讀––學生自讀––學生背誦––學生抄寫––學生默寫,每天如此循環往復。
先生可從未講過每個字字形和讀音的來歷,也沒講過字與字之間相互變化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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