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羊才產七八斤，隨余金氏一車拉來的三頭羊的只夠預訂。故而潘安車進店卸了菜后就被余財多趕回莊子拉羊去了。

時間還早，余財多讓張乙看著鋪面，自己把余金氏領進了廚房。余財多指了水缸和柴禾給媳婦看，然后就讓自己趕煮，一會兒客人就要來取。

余金氏眼見男人一切都好，心中放心，便挽袖子開始干活。

余財多則坐一邊聽余金氏絮絮叨叨述說今春自家蓋房的事兒以及新建的瓦房是如何的寬敞舒坦。

說著話，余金氏將好的一桶羊倒鍋里燒煮，余財多便坐到灶后幫著看火，余金氏則換了頭羊，里也接著絮叨。

離家三月，余財多如何能不想家？但想到家里新建的瓦房，余財多又平了心氣——不是有這個鋪子，自家如何能一氣建九間瓦房，只比大哥家五間？

自古都是“有舍才有得”，自己舍得離家，才有了媳婦和孩子們的好日子。

“家里的，”余財多道：“這日頭轉起來快。現都是四月了。等過了夏忙，半年也就過去了。然后再等半年，我就又能在家半個月了。”

“而且往后，你每月都能來鋪子兩三次，有啥話，見面時告訴我，也是一樣。”

正說著話呢，余財多聽見張乙擱店堂掌柜的，余財多聞聲就知道有人趁買菜來取羊了，趕地就拿缽頭盛了剛煮好的熱羊端進了店鋪。

早晌是店鋪賣菜生意最忙碌的時候。何況今天鋪子售賣的菜里又添了青蠶豆。

青蠶豆雖然價錢不便宜，但城里人多刁好面子——即便知道其他糧店剝好曬干的老蠶豆一斤只要三文，但還是要買個半斤八兩的回家嘗個出水鮮。

一般舍得花五文錢買斤帶殼蠶豆家吃的多不差錢，而雉水城又素有趁買菜帶早茶回去家吃的習俗——城里吃食鋪子都是一早就開門做生意，故而買菜人順路兜一圈就能提著包子、燒餅、小餛飩等小份多樣的味道家去孝敬父母或者哄孩子，著實便宜。

如此，早起鋪子賣菜生意最忙碌的時候，也就了羊生意最忙碌的時候——不來店買菜的人在看到看到鋪子里有和豆漿一樣雪白的羊，然后又聽那剛買到手就迫不及待喝一口嘗味的人稱贊這羊比豆漿香甜好喝沒有豆腥味就拿著原先準備買豆漿或者豆腐腦的鍋或者碗轉買了羊家去。

余財多和張乙在前店忙個不停，余金氏在廚房一邊一邊看火，也是分乏。幸而潘安來了。他在從車上卸下騾子和羊后，幫著余金氏燒火，方算是趕上了客人的訂貨。

朱中人就住在北街巷子里。現他家買菜基本都是李家糧店。昨兒朱中人自聽說羊能治筋后就給余財多了五十文錢預定了十天的羊。

朱中人因日常的在街面上跑生意，家常的誤了飯點不算還因為忍不了死命地給自己肚里灌茶水而落下了嚴重的胃病——每到換季朱中人都要去醫館瞧一次郎中。

胃不好的人容易缺鈣。朱中人自然也缺鈣，他有小肚轉筋的病。

今兒一早，朱中人去鋪子取了羊家來后早飯，不想兩口羊下肚他就到胃部的——他那每日早起痛的胃似被熱鹽袋捂過一樣暖烘烘的，著舒服。

這羊，朱中人想：甭管治不治筋，只沖這喝下去后胃里的舒服勁兒就值得買啊！

一碗太多，朱中人喝不下。想了想朱中人就跑去和余財多商量把他預定的一碗，早中晚三份來取。

朱中人是真把這羊當藥了，然后便以為這羊也得跟藥似的早中晚都吃才能更好地激發藥。

余財多聽了朱中人的話也覺得有道理，然后他就在過了早忙后使張乙去雜貨鋪買了十個城里人家常盛飯用的三紅碗洗凈了放鋪子里備用。

余財多自己則拿筆給店里的羊告示“羊五文一碗”的碗后面加了個“大”字，然后又在下面加了一行“兩文一碗小

“五文三碗小”——大碗一碗恰好抵小碗三碗，算下來倒是零賣小碗合算。

忙好早起這波，余金氏幫著潘安把過的羊裝上車運回莊子，然后又喂了余下的兩只羊。做完這些，余金氏剛坐下歇息，就看見張乙搬了個泥灶爐和小鐵鍋進來。

“嬸子，”張乙道：“灶給你煮羊，我煮飯拿這個泥灶就可以了！”

余金氏聞言趕站起來道：“要煮飯了？我來吧！”

“嬸子坐著吧，”張乙一邊從廚房缸里拿米一邊笑道：“這鋪子里的飯現都是我煮。”

“今兒嬸子也嘗嘗我的手藝！”

余金氏……

午飯果是張乙做的——張乙在米飯鍋里蒸了臘，等飯后，把飯盛到缽頭里，然后又燒了一鍋青菜豆腐湯。

鋪子不能離人，得換著吃飯。張乙煮好飯食后就跑去北街店鋪喚了余德來吃飯，然后回來又替了余財多看鋪讓余財多和余德先吃飯。

余金氏看張乙忙活半晌結果卻讓男人和余德先吃飯不住贊道：“這孩子倒是極懂規矩！”

余財多聞言點頭認同道：“是個好孩子！人不只聰明，而且勤快。”

余金氏心里一，但看了眼余德啥都沒說。

余德和余金氏夫妻兩個一正吃著飯呢，便聽到張乙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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