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本聽不懂，但一點沒妨礙他到謝尚手心的溫暖，拿小臉依地蹭了又蹭。

生平頭一回被兒子以蹭臉的方式表達親昵，謝尚被萌得五臟六腑都化了水，驚奇道：“兒這是想我了？”

這不一直都在一起嗎？

紅棗見狀也是驚奇，但憂心空地里風大，冷到兒子，催促道：“咱們還是先進屋吧！”

……

老話說“膽包天”。先眾人只顧看人，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謝尚和云氏。

現看到人臉旁忽刺刺多出來的男人烏紗冠，方心里一跳，想起了紅棗的份——不止早已羅敷有夫，且連兒子都生好了。

今兒來般若寺就是為兒子增百歲祈福。

一時心頗為復雜——剛只顧看人臉了，連人懷里抱著的孩子孩子都沒留意到。

真是撞邪了！

呸！呸！呸！大過年的，哪來的邪？

何況是在諸神護持的寺廟！

剛真是看迷魂了——主要還是謝安人生太好了，他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比畫里的嫦娥還好！

今兒真是來著了！

不管心里怎麼想，但看到云氏、謝尚、紅棗抱著孩子行到殿前，眾人都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睛，自發地讓出了路。

自古“民不與斗”。

而謝尚妻名聲在外——進京不過月余，已然因為替媳婦買家什，打項圈被史臺彈劾了兩次。

偏他夠本事，趕年底給陛下進了張水碓圖紙，得了陛下賞識，賜了金貂裘和九寶項圈腰帶，不大不小給了史臺一個沒臉，以至去歲他買紫檀家什，史臺連個屁都沒放。

京里當的誰不畏當面史臺？

獨謝尚年青氣盛，跟史臺正面懟——哪里是他們所能招惹？

老話說得好惹不起，躲得起。

他們還是躲著點好！

大殿墻角安了爐子，加上人多，倒是有些暖氣。

云氏進殿后也先轉看孫子。

拿下謝頭上罩著的風帽，又手進斗篷了，云氏含笑告訴謝尚、紅棗：“兒兩只手連同胳膊都還捂得好好的！”

看來也是覺到外面的冷了！

大孫子就是聰明！

再一次出臉來的謝，目大殿佛龕前香案上的百千長明燈不覺“呵”了一聲——這麼多亮閃閃！

云氏見狀不覺歡喜笑道：“咱們兒見佛歡喜，顯見得前生是個善人！”

紅棗……

紅棗早知婆迷信，但沒想到腦回路神奇若此——孩子新鮮笑一下都能聯想到前生，不免有些心虛。

可是確切有前世記憶的。

提到前生善人，謝尚下意識地看向紅棗——他媳婦就是前世大德轉世的明證。

而他倆今世能做恩夫妻，按《因果經》的說法是前世同堂念經的緣分。

心念至此，謝尚抬頭看見滿滿一殿人，心底危機叢生——今兒這麼多人跟他媳婦一殿聽經，豈不是都跟他媳婦有緣？

這如何能行？

謝尚轉臉跟云氏道：“娘說的是。”

回頭和紅棗抱兒子去中間拜墊前磕頭時卻悄悄告訴道：“一會子除了給兒子祈福，你一定再發給咱倆生生世世做夫妻永不分離的誓愿！”

謝尚一時能想到的破除爛桃花緣分的最好辦法就是愿力——佛前祈愿，表達兩人永世不分的心愿，把與其他人緣分轉為除夫妻以外的其他！

果然是“蜂采百花釀甜，人讀群書明真理”。謝尚當下委實慶幸他先前于佛經念了不，如此現才不至于束手無策。

紅棗聞言卻是一愣，心說這又是打哪兒說起啊！

謝尚看紅棗不表態，著急道：“難得今兒這樣的機會，這麼多人給咱們見證！”

一句話，謝尚把一屋后世的有緣人通通歸了他和紅棗的愿力證人。

看到謝尚毫不掩飾的急切，紅棗想起《十八相送》里祝英臺拉梁山伯觀音堂拜堂的故事，心里念，點頭應道：“好！”

謝尚聞言大喜，再次叮囑道：“那你一定記得要帶上生生世世為夫妻用不分離啊！”

……

云氏就走在紅棗和謝尚的前方，將兩人的話盡收二弟。心里念兒子癡之余不免想起自己和謝子安還沒一起在佛前發過這樣的誓愿，不免心里合計：再兩天回山東，怎麼生個法子和男人去廟里拜上一拜！

……

大殿里般若寺主持凈明老法師帶領著僧眾正在做晚課。

凈明背對大門而立，看不見后況。但他從面前案幾上一應燈火幾乎同時“啵”一聲出燈花知道：有貴人來了。

不過凈明站在原地并沒有。

晚課有晚課的規矩——他既然已披了袈裟立在這里，就必得完了功課才能說話！

凈明見過云氏。但看到云氏從面前走過，依舊吃驚得睜大了眼——這才幾日不見，謝夫人上的功德金便又盛了！

想來隨著春耕的臨近，越來越多的人打算用營養缽實驗一年兩——他們將因謝家而收益。如此便不怪殿里海燈生花，這是在接迎萬家生佛啊！

而待看到隨后走來的謝尚、紅棗上的金，凈明更是心里念佛——人欺人，天不欺人。既然謝狀元和謝安人上金較謝夫人更盛，顯見得功德也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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