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蛋!君上一出地獄谷就跟他們要人,該是想人都想得不行不行的了,誰知道就上了個早朝的功夫,這丫頭就沒影兒了!到了自家男人眼皮子底下還能跑!
三百裏大盛宮,一萬八千宮室,要是安心藏起來,上哪兒找去!
可弄塵又不敢聲張,為只要趕上他來辦跟蕭憐有關的事,就一定出紕?
再這樣下去,他都快人頭不保了!
于是急火火地招了一群人,從半山腰開始向下搜去。
蕭憐跟著老太監換了小太監的裳,就被安排去牆兒站著,“在這兒等著,一會兒各宮各院要是有人來選人,讓你跟著走,你就跟著去便是。”
“是,公公。”
蕭憐在兩個跟一樣打扮的一排小太監中間了個空兒站好,等老太監走了,用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那個,“哎,你也新來的啊?”
那個道:“是啊。”
“我說,疼麽?”
“哈?”
“就是……咔嚓,疼嗎?”
那人沒好氣地白了一眼,“你說呢?”
“咳……”
站著無聊,又懟了懟另一邊的人,“你也新來的?”
“嗯。”
“咱們站在這裏幹嘛?”
“等著唄。”
“等什麽?”
“等各宮各院的娘娘們有要用人的,就派管事太監來這兒挑,挑上誰,算誰。”
“哦。”蕭憐忽然想起太華魔君,後宮八千這八個字,于是瞇了瞇眼,“咱們君上,真的有八千後宮這麽多?”
“聽說以前是八千。”
“哦,那現在呢?”
“現在該有一萬了吧。”
噗!
讓我靜靜!
勝楚,你要是敢看這些人一眼,我就……
也不知要怎麽樣!好不容易來了,難道還掉頭就走不?必是要跟他討了債,再把這一萬後宮的事兒說個清楚明白。
他人在朔方七年,怎麽就多出來一萬後宮佳麗,現在帶著球來找他,那他該怎麽置那一萬個人?
沒多會兒,果然就來了兩個管事的宮,後隨著兩個小宮、小太監,來牆邊挑挑揀揀。
“我說彩珠啊,你們靜嬪娘娘那邊兒不是已經有那麽多人伺候了嗎?這怎麽又來挑人啊?”
那個彩珠該是自家主子份地位比說話的這個差了一截,就走在後面,“回環碧姐姐,我們娘娘說了,如今君上出關,這日子就要跟以前不一樣了,宮裏難免來日要多些人伺候,所以就讓我來挑兩個機靈的,看著順眼的。”
那環碧就不樂意了,“是嘛,君上可能還不知有你們家娘娘這號人呢吧?”
彩珠也不是個吃素的,“是啊,君上閉關七年,從未現,如今乍一出關,這後宮之中,就算雨均沾,也要從上都下排隊來,怕是你們家珍妃娘娘,也是要等上一年半載的吧?”
“你……!哼!”
“哼!”
兩個人一面說,一面挑挑揀揀,有看中的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就隨手抓了領揪到後。
于是那兩只爪子就不約而同地一起揪了蕭憐。
“這個,我先看上的。”
“你沒看見我的手比你快了一分嗎?”
“怎麽想打架?”
“誰怕誰?
兩個宮居然真的就打起來了,而且打得極為彩,極為好看,上下翻飛如彩蝶穿花。
蕭憐就驚呆了,原來你們大盛宮中,連個隨便服侍個什麽娘娘的侍都有這般手!
全民皆兵啊!
這時,一個上了年紀的宮人立在不遠一聲吼,”住手!打什麽打!不用搶了,這一排人,全都跟我上天澈宮!“
去天澈宮幹什麽啊?
清理蘭陵泉!
秋日裏落葉繽紛,好看是好看,可那泉水中都是落葉,就礙事了!
”今晚有貴人賜浴蘭陵泉,你給我仔細了,將這池中的落葉都撈幹淨,掉一片,撈一片,掉一堆,撈一堆,一直撈到太落山。其他的人,跟我去搬東西!“
那宮人安排完活計,出了蘭陵泉,向立在門口的弄塵一哈腰,”大人,搞定。“
弄塵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退下了,之後著裏面撐著竹竿子立在泉邊的影獰笑。
媽蛋,跟我鬥!讓你撈一天樹葉子熱熱、暖暖場!
蕭憐被分了只撈葉子的竹竿網,就被扔在了池邊。
這蘭陵泉不大,是一汪冒著熱氣的活泉,頂上有枝繁葉茂的樹,出樹枝將泉水上空幾乎完全籠罩了起來,到了秋日,落葉就尤其多。
看起來雖然每天都有人打理,可卻沒做得那麽仔細,如今突然有貴人要來沐浴,自然是要將樹葉子撈得渣都不剩。
蕭憐拄著那只桿子立在泉邊發呆,原來這裏就是蘭陵泉,是勝楚每日派人不遠千裏送來一瓶給開花的屁做容的泉水,是沈玉燕輾轉求了十二聖尊開口都得不到一滴的泉水。
可是現在就立在泉邊,卻覺得跟想得不太一樣。
不過是一溫泉罷了。
也沒什麽奢華的裝飾,周遭都是些花草樹木縈繞,還有秋蟲的鳴,是個極天然的地方。
這裏,該是先有蘭陵泉,後有天澈宮,宮殿修好後,這泉就被圈在裏面,旁人不得接進了。
也不知他今晚在這裏招了誰,不管是誰,那子這會兒都該是樂開了花了吧。
曾經別人多看他一眼,都會跳出去把人家眼珠子挖出來,現在竟然淪落到為了讓他的人洗澡洗的開心,站在這裏替他撈樹葉子!
蕭憐越想越氣,攥著竹竿的手一,我倒要看看你今晚想跟誰打野戰!
磨磨蹭蹭地在水邊撈啊撈,就真的撈到太西下,月上枝頭。
外面忙碌的宮太監們布好了紗帳塌,浣洗沐浴的事齊備,整整齊齊退了出去,蘭陵泉外很快換了一撥人侍立伺候。
不知何時,蘭陵泉裏靜悄悄地,就剩下一個人。
等到蕭憐發覺不對勁的時候,突然腰上被人輕輕一推,撲通!整個人就掉了下去!
落進水中,一通掙紮,人還沒浮出去,又被按了下去,接著便有一雙覆在了上,一只手攔在了腰間,一只手按在的後腦上。
就這麽被地固定住,被那雙小心的一點一點品嘗,再一點一點的迫近,從小心翼翼到予取予求,仿若蝴蝶初識了花的甘,而從此罷不能。
直到快要背過氣去,才被帶出水面。
蕭憐嗷地一聲,大口大口地氣,想轉頭去看,卻又被人從後面用一條黑的帶子蒙了眼。
四下裏靜悄悄地,只有泉水的聲音,還有清冽妖異的香氣縈繞了過來。
他來了!
”勝……“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剛要開口,便被一手指豎在邊。
勝楚與越來越近,的冰涼的幾乎與的脊背合在一,嗓音黯啞地低語,”想死我了。“
”勝楚,我……唔……“他不給說話的機會,似是要將失去的這一個月的時找回來一般。
衫半褪的肩頭,兩側鎖骨上猙獰的傷痕,依稀還沁著跡,他在耳邊的聲音就有些沉,”是誰傷了你?“
蕭憐蒙著眼,尋的他,顧不上許多,”我自己。“
勝楚也不多問,低頭順著耳畔,到脖頸,再到那鎖骨的傷痕上,一路吻下去,”無妨,在這泉水中,很快就好了。“
的帶在水中不知如何被解開的,只知道有一只手指在後頸上緩緩向下掠過,那衫就隨著水波褪去了。
周多年來的傷痕,在溫熱的泉水中正在漸漸變得淺淡。
”這泉水真好!“
”還有更好的,想要嗎?“他笑盈盈在水中擁著,手掌及之,那上的疤痕飛快的消失,皮變得前所未有地瑩潤亮,仿若新生一般。”在水中,我無所不能,你知道嗎?“
”我知道。“
”你還知道什麽?“他湊近,垂著眼簾看著,漉漉的睫上沾著水珠。
”關于你的事,我什麽都知道。“蕭憐的眼睛被黑的帶蒙著,仰面向著他笑。
”是嗎?“他也笑,笑得那樣,有些意味不明。
他由著浮在水面,齒順著一寸一寸向下掠去,人潛到水下尋覓更多。
溫的親吻所及之,蕭憐被那些前所未有的撥悸地有些無助,指尖在水下及他,又抓不住他,無所適從地想要逃走,又不由己地想要迎合他。
可當想要徹底放棄抗爭,就由著他為所為時,他又從的後出水面,湊近耳畔,”我好不好?你要不要?“
潔的脊背上傷痕盡褪,原本傷痕之下那些約的花紋就愈發清晰了一些。
勝楚的手指在那些花紋上過,眼有些明滅不定,于是冰涼的吻就落在花紋上,有些涼,還有些。
蕭憐轉想堵了勝楚那張壞,卻被他躲開,只在背後,將環在前,在耳畔低聲呢喃,”你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勝……“
還未開口,又被他從後掰過臉頰,深深吻了下去,修長的手指毫不留地自上而下巧取豪奪,便讓人有了即便此刻死,也了無憾的心。
將自己獻給他,這世間的極致,與他同赴霄雲之極!
他用前所未有的方式待,又仿佛第一次認識一般地疼,蘭陵泉中紅塵繚,開盡一片荼蘼。
……
直到雲雨漸散,泉水中旖旎依偎在一的兩個人,耳鬢廝磨,糾纏不清,依舊齒之間依依不舍。
蕭憐想摘去眼上的帶,卻被勝楚將手攔了下去,他含混不清地銜著的,”為什麽我會這樣想你?一刻也不想與你分開。“
他的手順著沿著脖頸一路下而去,拂過凹凸有致地起伏,帶過一路的火花,在小腹上稍作停留,”是因為你,還是因為他?“
之後,也不給蕭憐再思考的機會,又順勢向下去。
的經過蘭陵泉的浸,如同嬰兒一般細膩,在那手掌之下就變得更加敏,還來不及抱怨,就風卷殘雲地被吞噬在網之中。
一夜的繾綣紅塵,猶如手中細沙,悄然流逝。
清晨的日落在蘭陵泉上,晃得蕭憐掀去面上的帶,勉強睜開朦朧的眼,便看到一襲悉的影逆玉立在泉邊。
趴在塌上,懶懶地看著他,糯糯地喚他,”勝楚。“
湖邊的人悠悠轉,那臉龐逆著,便有些看不清,卻恍然在夢中見過這樣的景。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變得沉靜空靈,全沒了昨夜的妖異。
”哈?“蕭憐坐起,做夢了?”勝楚?“
那人向走來,那張臉便越來越清晰,”本君問你,你到底是誰?“
”哈?“蕭憐仰著那張臉,如天打雷劈,呆住了,木……木蘭芳尊……
什……什麽況?
……
直到直愣愣地看著一衆宮人替勝楚更,換了帝冕皇袍,他也再沒看一眼,徑直上朝去了。
候在門口的紫龍小心地問了一,”君上,裏面那位怎麽辦?“
勝楚眉頭微蹙,”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從哪兒來扔回哪兒去。“
紫龍:”……“
蕭憐:”……“
現在到底是誰不知道自己是誰!
于是蕭憐就真的被紫龍拎著,隨便尋了個沒人的宮室扔了進去。
穿著一小太監的裳,悶悶不樂,坐在滿是厚厚積塵的地板上,”我說帥氣姐姐,勝楚他到底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紫龍背著手立在邊,”幽曇的毒解了,現在的君上才是本來的樣子,再正常不過了。“
”難道你就不覺得他有問題?他好像不記得我了哎!“
”君上歷經磨難,自然有所損傷,就算真的不記得你了,又有什麽要?“
蕭憐蹭的跳了起來,”這都不要?他變了一個人哎!他不是勝楚了哎!“
紫龍滿臉嫌棄,”神經!君上不是君上,能是誰?“
蕭憐也說不清楚,反正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嘟囔道:”冷這一張大冰山臉,好像我睡了他,欠他一輩子一樣!
“難道不是你睡了他?”
“……”
紫龍的手重重拍了拍的肩膀,“你慢慢適應吧,木蘭芳尊,三百年,只對著白蓮聖笑,旁人想都不想要,你以後就等著習慣那張萬年冰山臉和真正的無無義吧!”
說完大步向外走,甚至還頗有些幸災樂禍。
蕭憐下一只鞋向著紫龍的背影扔了出去,“忘恩負義!”
……
紫龍走後,蕭憐一個人留在這空的不知名宮室中。
滿屋塵土,連張床都沒有,全這會兒才泛起一陣陣無法言說的酸疼。
畜生!
急三火四地把從朔方弄來,哭著喊著要見,現在人來了,他的毒解了,兩個人水裏又滾了一夜,清早醒來,竟然不認識了!
一家子老的的,全都不是東西!
生氣歸生氣,卻也沒大肝火,忙了一夜,沒什麽比睡覺更重要。
然而,蕭憐躺在地板上剛睡著,那虛掩的門就又開了,幾個宮太監開道,一抹桃紅羅映眼簾。
“你就是那個在蘭陵泉承幸的人?”
蕭憐眼都不睜,“是啊。”
那子走到邊,轉了一圈,看還穿著件小太監的裳,頭發也沒梳,流浪貓一樣躺在地板上睡覺,就一陣輕笑,“你就是扮小太監去勾引君上的?”
蕭憐嫌子帶起的灰嗆鼻子,翻了,背對,“是他勾引我的。”
“……,哎喲,膽子還不小吶!”
這時,外面又有俏的聲音傳來,“婉貴人妹妹也在啊,是來看這個東煌後宮承恩第一人的?”
先進來的婉貴人就迎了過去,“喲,是芝嬪姐姐啊,我這不是來看個新鮮嘛。”
芝嬪也邁進了這間破屋子,嫌棄的掩著口鼻,“這滿屋子的灰,咱們大盛宮竟然還有這麽髒的地方啊。來,你,起來讓咱們瞧瞧。”
蕭憐懶洋洋睜開眼,“看到了,看完了趕走。”
婉貴人就用帕子掩了口笑,“看,還有脾氣,活該剛侍寢完就被扔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這裏來的。”
芝嬪也笑,“這皮相生得倒真是我見猶憐啊,可惜子不好,定是惹怒了君上。”
兩個人圍著蕭憐挑挑揀揀,說著說那,當是個死的一樣。
蕭憐其實是真有死的心了,困死了。
這時,外面又陸陸續續來了七八個不知道什麽玩意的妃嬪貴人之類的五花八門一大堆,全都是來看蕭憐熱鬧的。
之後就有人蹲下來,“喂,我問你,君上長什麽樣?”
蕭憐掀起眼皮瞥一眼,“,可了,得天怒人怨!”
啊——!
人們一陣激地尖。
又有一個湊過來,“那……,他,溫嗎?”
“溫,非常溫。”蕭憐慢悠悠坐起來,想了想,“用溺死人的溫來形容,也不為過。”
啊——!
又是一陣迷的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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