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楚啥都沒穿立在門口，又找不到裳，眼看著蕭憐消失不見。

這時，外面響起傾城的聲音，整個人慌慌張張從劍廬跑出來，“師父！尊上！出什麽事兒了？出什麽事兒了？”

勝楚砰地將門帶上，“滾！”

傾城一聽那語氣，是了真怒啊！

“好！馬上滾！”說著掉頭就走。

“回來！”

“哎！”傾城腳底下又是一個急剎。

“替本座找套裳來！”

他的所有裳，都在沐浴時被那個小混蛋給藏起來了，如今整個房中，連件能穿的都沒有！

等傾城小心翼翼從門兒裏把裳給塞了進去，踮著腳尖想看一眼，神仙不穿服時候啥樣，結果那門砰地被一大力給關上，差點夾了鼻子。

“不看就不看，老男人，也就我師父當個寶！”

正嘟囔著，門又開了，勝楚居然已經飛快地將自己打理整齊，直接沖進夜中。

傾城招呼，“喂！怎麽又跑了一個，霜白劍你們不要了？”

勝楚一路風一樣追出去數十裏，也沒有找到蕭憐的一蹤跡，無奈霜白劍未，他又不得不回了傾城的小屋，此時天已亮，他的臉卻得嚇人。

傾城也不敢多說話，小心問道：“個，尊上啊，我設計了幾種劍柄，要不，您選選？”

“木蘭即可。”

“哦，”傾城憑借求生的本能知道再墨跡下去，一定會挨揍，“那，我回劍廬去了，您有事喚我。”

勝楚的手了，“還有多久劍？”

一說到劍，這人又來勁了，“一把神劍，旁人或許數年，而我當初答應尊上只用九天，加上尊上親手鍛造，又省了許多功夫，如今看來，再過兩日，就可以開刃祭劍了。”

“距離夏至，還有幾日？”

傾城歪著腦袋想了想，“大概還有半個月。”

勝楚思量了一下，“速去做你的事，兩日，鑄好霜白劍，若遲半日，拿你祭劍！”

傾城只好在心中怒摔，仗著年紀大，武功高，欺負人啊！

暗暗罵罵咧咧回了劍廬，勝楚稍加平複心，坐了下來。

半個月，若是回朔方，以皇帝儀仗前往神都，一切必定來不及。

可若是一個人直奔神都，又能有什麽作為？

若是去錦都求助千淵，則舍近求遠。

那麽……

勝楚起，對隨侍的下人道：“備馬，再知會你們公主，就說本座去一趟皇宮，兩日必回。”

——

空桑皇宮中，南風殿裏忙忙碌碌，花花綠綠、形形的好玩意，不停地被送過來。

子燁手，兩眼冒，“小師父，您老人家看看，這些可還喜歡？”

蕭憐靠在椅子裏，將兩只腳搭在桌子上，隨手撿了幾樣，又扔了，“比以前叔叔送我的，差遠了，不喜歡。”

“不喜歡啊？沒事，我再給您找。”

立在門口不遠的秋慕白趁著子燁又出去，抓了他的袖，“陛下，是皇帝，你也是皇帝，你幹什麽這麽低三下四求著？”

子燁趕豎了手指，示意他聲，“噓！你就不能小聲點！我這不是求著教我蒼生嘆嘛！都教給我皇姐了，就是因為皇姐把哄得好！皇姐學了我不學，將來我們倆互撕，我打不過啊！”

這時，外面有人來報，“陛下，不得了了，有人闖宮！”

秋慕白哀嘆，“陛下，您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收留這個祖宗幹什麽，現在尊上找來了，你說怎麽辦吧？”

子燁眼珠子滴溜溜轉，“幹都幹了，堅持到底！一口咬定，沒來過！走！”

秋慕白搖頭，“你把他惹急了，當心一劍劈了皇宮，以後沒地方睡！”

“不怕，朕若是搭上皇宮就能學到蒼生嘆，也值得！”

兩個人來到宮門前，見數萬軍正一步一步被迫後退。

宮門那邊，勝楚一襲黑走來。

他進一步，軍就退一步，雖然刀柄出鞘，卻沒人敢上前半分。

子燁在宮牆上喊道：“芳尊，來喝茶了啊？也不打個招呼！”

勝楚袖輕拂，雙手背到後，“這就是空桑的待客之道？”

“撤了撤了！全都撤了，朕要親自以國之大禮迎接芳尊！”

他磨磨蹭蹭搞什麽儀仗，下面勝楚等得不耐煩，“帝不必如此麻煩，借一步說話便是。”

子燁卻不敢一個人下去，拉了拉秋慕白，“國難當頭，要不，你替朕下去？”

秋慕白使勁將袖扯回來，“現在，皇上想起慕白了？之前那祖宗來投靠的時候，您幹什麽去了？慕白不去。”

子燁指著他鼻子，“秋慕白，你不夠意思！”

秋慕白微微垂首，“陛下自己挖的坑，還是自己跳吧。”

子燁惱怒，“哼！不去就不去，朕自己去！待會兒若是被他殺了砍了擰掉腦袋，你就是弒君的罪魁禍首！”

秋慕白微微一笑，“芳尊潔癖，殺人，從不留。”

子燁被懟的沒話說，吞了口口水，理了理皇袍，下了宮牆。

勝楚就立在偌大的皇庭上，一人獨對萬軍，靜靜候著。

又等了許久，還不見子燁下來，“帝若是再不現，本座就只好自己進去了。”

“不用不用，朕來了！”

大軍分開一條，子燁躲了半天，見早死晚死都是一死，只好從裏面鑽了出來。

“芳尊，走，萱花殿喝茶去。”

“不必了，蕭憐可曾來過？”

“啊，個……”子燁眼珠子轉，若是說來了，又不人，那是找死。

若是說沒來，敢跟芳尊撒謊，還是要死。

“啊，不知道來沒來啊？怎麽？芳尊把蕭皇給弄丟了？”

勝楚涼涼白了他一眼，“走吧，萱花殿，喝茶。”

說完徑自穿過大軍，了皇宮。

子燁跟在後面喊，“喂！不是說不喝了嗎？朕還沒準備好啊，朕現在就讓人去準備，芳尊，您老人家慢點走！臺階多！當心摔著！”

勝楚的腳步戛然而止，找死！

子燁也跟著保持三丈的距離，停在後，小心陪著不是，“朕說錯了，芳尊，您慢走！”

勝楚著臉，了萱花殿。

那茶奉了上來，他也不喝，就端在手中，靜待茶涼。

子燁坐立不安地陪著。

該死的秋慕白早就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去了。

他把心一橫，事到如今，咬死不人便是，“芳尊啊，茶都涼了。”

勝楚眉梢輕挑，“的確是涼了，麻煩換一盞。”

宮人將茶換了一盞，他還是不喝。

接著又等著變涼。

如此四五個來回，子燁本就是個小小年，心氣兒沉不住，“尊上，跟你說實話吧，蕭皇的確不在朕這裏。”

“不在最好。”勝楚終于抿了一口茶，目將整個萱花殿掃視了一圈，最後將目在那屏風上停了停，“若是來了，有勞帝相告，就說本座，在神皇殿等。”

說完，撂下茶碗，起告辭。

子燁懵了，嚇唬朕半天，這就走了？沒事了？

等勝楚影走遠了，他才緩醒過來，高喊一聲，“送芳尊——！”之後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萱花殿的屏風後，繞出個人影，蕭憐目幽幽，直到再也看不到勝楚，“他一開始就知道我在這裏。”

子燁也奇怪了，“他不就是來抓你的嗎？怎麽發現你在這兒，就坐了這麽半天，喝了口茶，就走了？”

“他……，大概只是想確認我是不是沒事吧。”蕭憐目閃爍不定。

“師父，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子燁狗地湊過去。

“這次天嫁大典，是整個西陸三百多年未有過的盛事，不過此番，神都那邊顯然是無意邀我朔方出席，那麽，朕要借帝的儀仗用一下了！”

子燁打了個指響，“好說！沒問題！”

——

等到勝楚從皇都回了安西城，剛好兩日，劍廬之中，霜白劍！

傾城兩眼冒，雙手將開過刃的劍恭恭敬敬奉到勝楚面前，“尊上，試試吧。”

勝楚拿過霜白劍，迎著仔細一寸一寸查看，刃如霜雪，寒如冰，劍柄上仔細鑄了栩栩如生的木蘭花。

他隨手拔了傾城一發，扔向劍刃，那發還未及寶劍，就已被劍上凜冽的氣息催斷為兩截。

勝楚眼角終于有了抹笑意，“師夫人的手藝，果然沒有失傳，有勞三公主。”

他收劍鞘，便要離開，被傾城張開雙臂橫給擋住了去路，“尊上，你不能走，師父還有後一半蒼生嘆沒有教我，現在跑了，你是夫君，你得替付賬！”

勝楚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有這麽大膽子，定定地看了的眼睛，清澈無暇，沒有半點雜質，“什麽樣的人，鑄什麽樣的劍，當年師夫人肯將畢生絕學傳授給你，該是沒有看走眼。霜白劍比之從前，了戾氣，多了靈，更神韻，該是鑄劍之人心無旁騖，不染塵埃。好，我現在就將蒼生嘆後半段傳你，但是只舞一次，學會多，看你的本事。”

傾城大喜，撲通一跪，“謝師父！”

勝楚將扶起，“憐憐才是你的師父，公主也說了，我是的夫君，就該替還賬。”

他隨手從院子裏樹下撿跟樹枝，“蒼生嘆威力太大，我若是用劍，只怕這座安西城不保，只好以樹枝代劍，三公主看好了，本座只演示一次。”

傾城為了霜白劍，這幾日頭發都不知道掉了多，卻只能看到舞樹枝，覺得好憾，可是能學到後半段，已經是三生有幸，就只好應了。

勝楚這後半段，舞得極為收斂，一招一式，完全按部就班機械地走完過場。

傾城雖然功夫不高，卻極聰明，當然看的出來，“尊上，你該不是騙我吧？我怎麽覺得你跟我師父舞的不一樣呢？”

“哪裏不同？”

“師父的蒼生嘆，分明就是絕世劍舞，氣回腸，令人一眼心，如癡如醉。可你這……”嫌棄地撇撇，“你這就是耍子。”

勝楚扔了樹枝，“劍隨心走，舞劍，要有人願意舞，有人願意看。我傳你的只是劍招，剩下的，自己會。”

他說完帶著霜白劍，翻躍上馬背，策馬而去。

傾城在後面吼，“喂！什麽玩意！騙人！”

喊了兩嗓子，見勝楚已經走遠了，砰地關了院門，罵道：“什麽木蘭芳尊，兩口子合起夥來鑄霸王劍！欺負我年紀小不懂事！哼！”

撿起地上的樹枝，學著剛才勝楚的樣子，隨便撿了個招式，把滿肚子暴脾氣給舞了出去！

砰！嘩啦啦啦！

劍廬轟然塌了！

傾城呆立在滾滾煙塵之中，角搐，“蒼……蒼生嘆……！”

顧不得灰頭土臉，轉沖出門去，“芳尊！等等我啊！再教幾招啊！我當牛做馬伺候您老人家一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