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天在深淵海國是一種傳說中的存在，終年被供奉在大祭司塔中，擁有預知過去未來的力量，雖無權利卻地位極高，甚至可以見了海皇而不拜。

敖天來到大祭司塔頂端時，言靈天正坐在重重幔帳深，輕薄的鮫綃帳隨水波輕搖，掩映著裏面的人，後恭敬侍立著三個祭司。

生來是個子，生來就擁有雙，卻能如鮫人般在水下生活。

“陛下來了，我已久候多時。”

敖天在面前坐下，看臉上蒙著輕紗，“天果然未蔔先知，那麽可知朕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天擺弄著面前桌案上的骨，并不擡頭，那卦象上明明顯示著“向死而生，死地後生。”

可莞爾一笑，擡頭只說了一個字，“訣。”

“絕？”敖天愣了愣神。

立在他後的湘九齡也愣了愣神，為什麽以前從未注意到，這天的眼睛這樣酷似一個人呢？

“沒錯，訣別，天人永訣的訣。”天重新低頭，再不願多說一句話。

侍奉天的祭司道：“陛下，天每日靜思的時辰到了。”

敖天還想細問，卻又沒想好從何問起，只好起，“打擾了，改日再來請天解。”

言靈天依然不語，低著頭，合著眼，敖天就只好帶著湘九齡離開了大祭司塔。

等到他們走遠，嘩啦一聲，將桌上的骨立刻被全數推到地上，言靈天罵道：“媽蛋，賤人！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個時候來，壞了老子一手好牌！”

擡手扯了臉上的面紗，多後的立著的三個祭司道：“來來來，繼續，打麻將！”

那張臉，笑得如同一驕，與蕭憐一般無二。

——

被湘九齡送回神皇殿的勝楚，自從回來那日起，就終日癡癡坐在千丈崖的木蘭樹下，著遠方的海面。

當初被蕭憐無意之間過的木蘭樹，如今已綠葉蔥蘢。

勝楚一襲黑袍，披散著長發，毫不修飾，只是著海水出神。

起初，只要有船出現在海平面上，他就會直接躍海中，迎過去。

再後來，只是起眺。

再再後來，便只是微微擡頭看上一眼。

沒有什麽船只僥幸在海上救了，也沒有任何人帶來有關的消息。

就這樣，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勝楚殷紅著雙眼，頹然如活死人，了無生機。

一雙綿綿的小手在他被風吹得淩的發間穿過，“爹爹頭發暖了，棠棠給爹爹蘇蘇。”

梨棠不知何時上了千丈崖，他居然都沒有發覺。

勝楚的眼珠終于了，任由梨棠用小胖手，替他將數日不曾打理的長發一點一點順開。

若不是為了這兩個孩子，他也許早就掀了百丈的海，用生命將整個深淵海國化作冰淵，讓敖天跟所有與他有關的一切，都化作飛灰，煙消雲散了！

“棠兒，來，給爹爹抱抱。”

梨棠很懂事地窩進他懷中，一小團，香香的，的，頭頂的細的頭發絨絨的。

“棠兒想念娘親嗎？”

“想——！”梨棠的聲音聲氣，帶著綿長的尾音。

“若是娘親再也回不來了，棠兒怎麽辦？”

梨棠眨了眨眼，“棠棠努力長大，找娘親乃。”

勝楚了頭頂的小丸子，“好，那就等棠兒長大……”

等梨棠與北珩都長大了，他就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

“弄塵。”

一直立在遠陪著勝楚的弄塵見他召喚自己，趕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木蘭樹下，“尊上，有何吩咐？”

勝楚擺弄著梨棠的頭發，“傳話下去，就說木蘭芳尊三日後重登神皇殿至尊之位，心存二志者，你知道如何置。”

弄塵欣喜道：“尊上，弄塵明白。”

“另外，著手準備一支最好的艦隊。”

弄臣當他要去打海國，“啊，尊上啊，聽弄塵一言，海國的實力，咱們都親眼見過，不要說聖朝的神機艦隊，就算是將東煌的海王艦全搬出來，只怕還沒過修羅海就損失大半了！”

勝楚回碧波無垠的大海，“報仇？不，這支艦隊，是給海雲上的，本座要他，替本座將這世間海水所及之地，全都跑上一趟！”

“擴張版圖？”

“不，做生意！”

“……”

三日後，神皇殿至尊重臨，勝楚一繁複奢華的黑袍加，肩頭繡著一朵妖嬈的幽曇，猩紅的花瓣猙獰綻放，放佛浸了鮮，一如他的雙眼。

他立于重建的九幽天神像之前，早已沒了當年的閑淡超然，一肅殺不怒自威。

歷來聖朝至尊都是由諸位聖尊推舉而産生，從未有人敢強行登上此位，可如今他越過推舉這道程序，就這樣立在這裏，卻也沒人敢多言半分，這位置，不是他的，又能是誰的呢！

剩下的十個人，在他兩側俯首而立。

勝楚臉森然地將他們一一去，“說起來，這麽多年過去了，本座好像還有許多舊帳沒有與諸位一一盤算、”

瓊華第一個反應過來，撲通一聲跪下，“瓊華有罪，令至尊蒙冤，使聖蒙難，請尊上降罪！”

按說同為聖朝的聖尊，他是沒必要跪勝楚的，可如今既然跪了，那就是俯首稱臣之意。

其他人為求自保，也噼裏啪啦全數跪下，“我等心意不定，人所，令至尊蒙冤數載，今日昭告天下，還至尊清白！”

勝楚轉，與九幽天神像對視，“你們沒有錯，本座的確背叛聖朝，也的確與聖有染。”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整個森羅萬象殿上前來朝聖的人都聽得清楚。

“不過，那又如何！”勝楚擡手一掌，紅的冰淵帶著冰棱凝結的脆響，飛速覆蓋了整座神像，之後，一聲巨響，剛剛重新立起的九幽天神像，霎時間化作了漫天的鵝大雪，又紅如幽曇，紛紛揚揚落下。

他立在腥紅花雨之下，一張神祗般容綻出世的笑，“從今日起，你們的信仰，便是本座！本座，就是你們活著的神！”

他走到跪著的十位聖尊面前，“不殺你們，不代表饒了你們，既然聖朝需要十二聖尊，你們就暫且湊個數，至于死了的那個……”他放眼向下去，“海雲上，你可有興趣？”

立在下面看熱鬧的海雲上突然被問到自己頭上，“哈？”

後腰立刻被傾城推了一把，“去啊！傻瓜！”

勝楚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今日起，你就頂替死了的紫殊，稱雲上聖尊吧。”

“可是……，個……，我……”海雲上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定是沒那麽好心，又不知怎麽表達自己的淩，腦子裏飛快地想了想，“好吧，那我恭謹不如從命，就暫且！”

勝楚道：“你沒時間，艦隊已經準備就緒，明日起航，你要以聖朝聖尊的名義，替本座跑一趟。”

“勝楚！原來你又利用我！我看你可憐才幫你，當你是明白我勞苦功高，給我個閑差，現在竟然讓我出去跑，我不幹！我不幹！”

“不幹也得幹，準你帶上小三。”

傾城一聽還有自己的事，立刻特別激，“尊上，去哪兒啊？”

“周游四海，你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璃，不可以再盲目閉鎖，本座要你們兩個出去，替本座打開一扇門。”

傾城開心死了，晃著海雲上的手臂，“公費周游世界啊！蠢貨！還不快謝至尊！”

海雲上甩，“你當有那麽容易的？你怎麽知道別的大陸上生活的東西不是吃人的？就算不吃人，萬一吃鮫人怎麽辦？鮫人的可是很鮮的！”

侍立在勝楚下首不遠的弄塵道：“尊上想讓雲上聖尊找的，就是鮫人的天敵，雲上聖尊，快謝恩吧！”

“勝楚，你是把老子往火坑裏推！老子就是不去！老子不做聖尊！”

海雲上跳著腳抗議，弄塵揮揮手，“摁了！”

金甲衛蜂擁而上，森羅萬象殿的上，海雲上的慘聲，響徹整個神皇殿。

－－－－－－題外話－－－－－－

周末要照顧兩個孩子，太華實在忙不過來，今天的二更稍晚奉上。

憐憐今日必定重返，敬請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