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驚道：“上次神皇殿上，只有幾十鮫人，便已是流河！如今，一萬……！”

蕭憐嘆道：“所以僅憑我們五個人，十只手，本無濟于事。”

“殿下，那怎麽辦？”

“辦法我已經有了，只是要勞煩你們幾個，替我幹點力活。”

“好！沒問題！殿下，您盡管吩咐！”霽月不管接下來要說什麽，便一口應了下來。

“我要你們做的，就是將外面那些都殺了！”

始終不語的紅站起，向外，“此一片死地，你以萬靈之為祭，想要召喚誰？”

蕭憐回他，“你知道？”

“祖龍？”

蕭憐角微微苦笑，“我也只能如此了。”

在極短的時間，殺生一萬，用萬靈之浸染這一大片荒地，也并非易事。

既然要放，那就不能炎火燒，也不能用天譴雷炸，如此便只能靠聲東擊西之法，一個一個抓回來殺。

幾個人忙碌了半日，也不過殺了幾十頭，雖然堆一座小山，可那地面，灑上去的，很快被吸收地無影無蹤，完全不見一點效。

海雲上累得一屁癱坐在地上，“難道真的要殺一萬才能將這一片地浸染紅？這要到什麽時候？等我們將這些野殺，只怕西陸已經淪陷了！”

蕭憐心中也是萬分焦灼，“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我們只是不得法。”

想了想，對海雲上道：“來！打暈我！”

“幹嘛？”

“乖，快點！”

海雲上眼睛亮了亮，“這可是你自找的啊！回頭不要跟老頭子說我欺負你！”

他開口閉口管勝楚老頭子，蕭憐哭笑不得，“好了，乖，快點！”

海雲上還真是不客氣，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一記手刀落下，蕭憐整個人便癱了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又墮了雲霧之中。

“帝呤，你在嗎？”

“你怎麽這麽快就來了？”帝呤的聲音回響在雲霧中。

蕭憐焦急地在雲霧中尋找，卻不見的影，“我沒有太多時間，這樣下去，等到殺生一萬，西陸早已橫遍野，流河，不如你提醒我一下，如何才能盡快完萬靈為牲？”

帝呤笑聲在雲霧中回，“這件事，本就在于你，與我何幹？”

“可是，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了，你答應我的，卻拐著彎給我出難題！”

帝呤靜了靜，“好吧，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是我幫不了你，你不如自己去照答案吧。”

話音方落，一陣雲霧翻滾著席卷而來。

“又……”，那個“扔”字還沒出口，蕭憐已經被又扔了出去。

然而這一次，仿佛是在看一場戲。

……

珍瓏雲宮之中，滿寥落的九幽，獨自一人，回到與他日夜相對的房間。

他本無需睡眠，卻為了，專門打造的寢宮。

不喜歡很大的臥房，他就為專門建了不大卻致舒適的小樓。

如今，卻是人去樓空，曾經鮮活的音容笑貌，全都化作烏有。

九幽在的妝臺前坐下，著鏡中的獨影。

出門之前，他還為畫眉，替梳頭，如今，卻只剩他一人回家。

“帝呤……”

他還是忍不住輕輕喚一聲，拈起木梳上留下的一銀發，送近眼前。

九幽的臉上，漸漸浮起了笑意，“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

他快步去了畫樓，小心繪了一副的畫像，之後，廣袖揚起，紙上畫影，落地為人。

他欣喜若狂，拉著那人的手，“帝呤，看看我！”

可臉上剛剛浮起的笑容，又瞬間凝固了。

那畫出來的人，呆呆地著他，全無半點的神采。

九幽廣袖揚起，畫中人如被風吹散的幻像，轉眼消散無蹤。

他再畫，這一次，畫得更加專心，筆下之人，更加傳神。

那人像落地之後，歡雀躍，縈繞在他邊，可他卻依然寂寥。

這也不是，是有有的人，有喜怒哀樂，不是這樣一味討好迎合他的玩偶。

九幽瘋魔了一般，畫了一幅又一副，到最後，已無暇將人偶一一遣散。

畫樓中，不知多久之後，已立滿了蕭憐的影，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

“我到底要怎樣才能留住你！”

他一聲怒吼，將所有人偶轟然滅掉，狂風在畫樓中席卷，一切重歸寂靜。

他依然是孤單的一個人。

這時，一張紙隨著風，翩然而下，落在他腳邊。

九幽彎腰拾起，那是一張他閑來無事，描摹地脊背上的刺青。

一張飛龍圖。

沒過多久，一道影，從天際縱而降，直深海！

九幽落海底，在深淵的邊緣上尋找。

許久以前，見他以畫造人好玩，曾經也鬧著要畫，他便將紙和筆給。

他看咬著筆桿冥思苦想的樣子有趣，就逗道：“你若要畫，必當小心，筆下生靈，若是活了，便是一輩子，千萬不可畫出個怪。”

他陪著，兩個人一同趴在花樓的地板上，赤著雙腳，翹在後晃來晃去，像個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我要畫，就畫一個連你也不知是什麽的東西。”

九幽刮了的鼻子，“這世間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兩眼亮晶晶地，著狡黠，“你等著！”

咬著筆桿，看著那張空白的紙，琢磨著到底畫個什麽，才能是他不知道的，而且還不能是個怪。

搜腸刮肚，雖然有些奇思妙想，可對于琴棋書畫一竅不通的自己，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九幽就一只手撐著頭，倚在邊，幸災樂禍地等著看的傑作，就更加著急。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念念有詞。

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圓圈，“搞定！”

九幽哭笑不得，“這是什麽？”

“一個蛋！”

九幽：“……”

“你猜，裏面是什麽？”

“……，好吧，你贏了！”

“哈哈哈……！我就說這世上也有你不知道的！”開心地摟著他的脖子，撒歡兒地笑，“不如我們把這顆蛋找個地方藏起來，說不定哪年哪月，它就真的孵化了，到時候，我們再看，裏面究竟是個什麽！”

“好啊，什麽都依你！”

“那藏在哪裏好呢？”

“你畫的蛋，自然是頂頂重要的，”他攬著的腰，帶著在地上滾了一圈，哄著道：“下方大海深，有一深淵，可通往無極神域，不如，就把它藏在那裏好了。”

吧唧！

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我們現在就去！”

“等一下。”

“怎麽了？”

“今天還沒造人……”

“不要！”

“來啊！”

……

九幽的臉上，出沉浸往昔的微笑，他在礁石的角落裏，找到了那顆被蕭憐小心翼翼藏起來的蛋。

一顆面盆般大小的蛋。

九幽將那張飛龍圖化掌中，接著指尖芒一現，點在蛋上，“還不出來？”

咔嚓！

那蛋殼就被破開了一個小口，裏面出一只小小的爪子，之後，半只蛋殼被頂起，裏面探出一只小腦袋，向著他尖細地一聲鳴。

一只小小的飛龍。

九幽從袖中掏出那被仔細珍藏的銀發，蹲下來，細細系在小龍的脖頸上，那銀發芒一現，便沒到龍鱗中，消失不見了。

“帝呤。”他站起來，俯視著小龍，看著它笑。

小龍得了那一頭發，立刻變得靈起來，仰頭著高高在上的他，又了一聲，扇著小翅膀，借著海水的浮力，力向上，飛到他的肩頭，在他臉頰上親昵地蹭了蹭。

九幽心滿意足地笑，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瓜，“走吧，我們回家，這一次，你再也不會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