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慕白不由分說，牽過梨棠坐騎的韁繩，“公主若是不想給陛下添，就馬上跟我走，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帝哥哥！”梨棠淚流滿面，回子燁，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秋慕白一掌敲暈。

子燁已經背過去，緩緩出長劍，直指向天，“空桑劍士！天下無雙！”

“空桑劍士，天下無雙——！”

山隘之中，一次又一次回著這句話，卻隨著雷聲的落下，越來越稀薄。

秋慕白抱著梨棠，策馬逆著山隘中狹長的兵士陣列，向邊境奔去。

頭頂的崖壁上，十數個黑黑影如巨鳥般橫掠而過，落在他前方不遠。

“出那個孩。”

錦刺掀了頭頂的兜帽，他的臉上，一道疤痕，是上次奇襲神皇殿時，北珩的劍留下的。

秋慕白翻下馬，出桃花劍，擋在馬前，“敢在璃橫行，卻不問問本座這把桃花劍？”

錦刺角一撇，“管你是誰，弄死！”

秋慕白細細看著自己的劍，“你們這些鮫人，怎麽會出現在璃腹地？潛西陸，意何為？”

錦刺狂笑，“果然是一群傻子！你以為只有勝楚會聲東擊西，難道我們湘大人就不會釜底薪？”

秋慕白昂了昂頭，“就憑你們這千把鮫人？實在是太小看我聖朝了。”

“一千人？哈哈哈哈！鼠目寸！鮫人踏浪，日行千裏，你以為，湘大人會傻到放棄優勢，從陸路奇襲？”他得意地看著秋慕白，“怪只怪你們的神皇殿立在海邊，這怕這會兒，已經有九千鮫人，登陸神都，用不了多久，坐在神皇位置上的，就是我們尊貴而麗的湘大人了！”

秋慕白不聲，“那你們這一千人，陸路策馬而行，不要告訴本座，就是為了截殺梨棠公主！”

“自然不是！還不得湘大人的眼，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們的目標是朔方！”錦刺將手掌在空中翻了一下，狠狠攥牢，“湘大人說了，要將蕭雲極的老窩徹底絞殺幹淨，犬不留，將所有在乎的人，全部剝皮剔骨、曝城頭！”

這時，梨棠已在馬上悠悠醒轉，卻不吭聲，自顧自坐穩。

秋慕白將手中燦爛的桃花劍挽了個劍花，“公主，你都聽見了？”

梨棠努力點點頭。

“既然都聽見了，”秋慕白左手了個劍訣，在桃花劍上劃過，“那就快走——！”

“是！”

幾乎是同一時間！

秋慕白竭盡全力，將畢生所學全數使出，霎時間，劍閃過，如漫天開盡桃花，璀璨爛漫，將自己和對手，全數淹沒其中。

梨棠策馬，如一支離弦的箭，向著西陸狂奔而去！

“追！”

錦刺被秋慕白纏住，對邊的鮫人下令！

那鮫人法極快，急速離秋慕白的劍，向梨棠追去！

嗖！

白的劍閃過，桃花劍劈風而來，直刺後心。

秋慕白失了劍氣護，肩頭被鮫人武士巨斧砍下，右臂飛出！

他咬牙悶哼一聲，奪步而出，飛到那上，拔出桃花劍，以左手持劍，擋在了一衆鮫人與梨棠遠去的背影之間。

“想西陸，就先從本座的上踏過去！”

他右肩流如注，卻巋然不。

錦刺笑得放肆，“好啊！全你！天譴師靠後，武士，將他給我剁泥！”

……

高天之上，一只巨大的影從東煌上空急速橫掠而過，引得百姓驚恐萬狀，抱頭逃竄！

蕭憐經過大盛宮上空，盤旋一周，“憫生！棠棠呢！”

化為龍，聲音未變，一開口卻是撼天地。

憫生重傷未愈，從天澈宮中出來，仰面天，哈哈哈哈朗聲大笑，“阿蓮，你果然總能令我驚嘆！”

“我問你棠棠呢！”

“還未到，不過該是已經過境了。”

蕭憐聽了，立刻側而下，龍翼地而行，三百裏大盛宮，瞬間夷為平地，化作一片瓦礫。

“憫生，若不是念在你那日替我擋刀，今日必一把火，燒盡此地一切！”

憫生從瓦礫中重新站起來，看著遠去的影，竟然笑得有些疏朗，“好！痛快！阿蓮，我必重建大盛宮，等你回來！”

蕭憐的雙翼扇之間，很快到了東西兩陸界的隘口，低空掠過，看見的只有遍地焦，偶爾一兩個鮫人的首。

難道空桑的隊伍遇上了湘九齡！

“棠棠！”

一陣心焦，在隘口上空盤旋，卻因為軀太大，無法查看，只能近隘口上空飛行，來回盤旋，仔細辨認裏面的每一。

最後，隘口深，被天譴雷燒焦的首堆積如山。

那堆積如小山的最高，立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一人，全被燒得漆黑，已看不出模樣。

他的後，一把劍紮進腳下已經炭化的上，劍柄頂在他的腰間，就這樣，直到死去，屹立不倒！

這是誰？

憫生說了，子燁護送棠棠前來東煌。

若是下面這數以萬計的空桑將士，要誓死捍衛一個人，那這個人是誰？

……

蕭憐心頭一陣酸痛，巨大的軀在山上掠過，掀起颶風，將那些最後的灰燼卷起，漫天蓋地，紛紛揚揚，化作黑的雨，灑落下去。

顧不上停留，繼續沿著下方一路稀稀落落的，向西飛去。

山隘的盡頭，又是一慘烈的戰鬥。

鮫人的殘骸遍地，模糊。

一柄燦若桃花的劍，紮在一殘破不堪、無法辨認的上。

龍翼掀起的風，卷起腥的味道，染的長長劍穗，迎風飄。

啊——！心痛！心好痛！

一聲凄厲的龍嘯，響徹天地！

蕭憐翼下天火一簇，投隘口。

轟然一道天火，將整個染的，滿英魂的山隘中的一切，焚燒殆盡！

……

兩陸界不遠，藏海國境，梨棠的小白馬染著幾許跡，撒蹄狂奔！

在馬上回頭看去，錦刺帶著鮫人，始終在後不遠，也不需騎馬，就那樣徒步，不不慢地跟著。

“跑啊！快跑啊！看你能跑到哪裏去！”後，錦刺獰笑著囂。

他的一千鮫人，經過隘口一役，竟然出乎意料地折損了近百！

強大的鮫人，竟然被這些螻蟻殺掉了近百人，若是被湘大人知道了，不知又要換來何等懲罰！

所以，他一定要用這個小丫頭來將功抵過！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認真地玩玩，以洩心頭之恨！

梨棠恨下的小白馬跑得不夠快，拼命的不停用鞭子打了又打。

明知逃不掉，可卻是能跑一步是一步！能拖延一刻是一刻！

秋宗主拼盡命送出來，便不能讓他失！

要通知遠在朔方的司命叔叔，防備鮫人來襲。

又要通知殿下，海上將有九千鮫人來犯！

可是，先通知誰呢？

朔方是的母國，是母皇最的故土，朔方若是被滅，所有百姓必定無一幸免！

可神皇殿，是聖朝的本，還有殿下，他還在那兒，九千鮫人，一旦登陸，整個聖朝就完了！

梨棠一面哭，一面策馬，到底該怎麽辦！

又是一道雷，落在了前面不遠。

後，錦刺在哈哈大笑，“哎喲！這麽快就不怕了！小丫頭學的還快！你以為你假裝看不到、聽不見，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梨棠閉著眼，咬著，伏在馬上，加馬腹，除了狂奔，還是狂奔！

咔嚓！

又是一道雷！

幾乎是炸在馬的前蹄！

小白馬被嚇驚了，一聲嘶鳴，猛地剎住前蹄，將梨棠整個狠狠地甩了出去！

一個骨碌爬起來，拔就跑，可不止是戰袍的角絆住了，還是，只知道自己又跌倒了。

錦刺帶著鮫人，看似不不慢，卻是以常人所不及的速度，走到近前。

錦刺撿起梨棠掉在地上的小鞭，掂了兩下，在掌心敲了敲，“小丫頭，就憑你，也想通風報信壞湘大人的大事？”

梨棠向後爬了爬，瞪著眼睛看著他，響脆喝道：“我不怕你！”

“不怕？”錦刺怪笑，“很快你就知道什麽是怕了！小雜種，我問你，你爹爹告訴過你，鮫人武士是什麽嗎？叔叔告訴你！他們都是些沒有，沒有覺，只有，唯主人之命是從的怪！你說，如果你那個雜種爹爹知道，你是如何慘死在這些鮫人武士手中的，該作何想？”

梨棠已不知自己到底是氣憤還是害怕，渾抖，心已經快從嗓子眼兒跳了出來，指著錦刺：“不準你罵我爹爹！”

“哈哈哈哈！你這就算是生氣了？好的模樣啊！哈哈哈哈！我說你爹是雜種怎麽了？他就是個雜種！就算負海皇脈，他也是個雜種！是敖薇和低劣的人族所生的賤種！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爹，你一個半點鮫人的高貴統都沒有承襲的小雜種，有什麽資格指著老子鼻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