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大怒:“放娘的屁,那老婆子是不怕兒子半夜從地底下出來爬的床嗎?”
子淑說:“可不就是,玉自從進門,一言一行都在他們家人眼皮子底下,上哪里去人。”
此時,丫鬟進門稟告,大老爺和二公子都回來了,子淑不得不離去,臨走時想邀請七姜一起,話到邊,還是沒敢說出來。
張嬤嬤送客到門外,回屋來問道:“夫人,您為何不一起去,您說話也利索些,能解釋得清楚。”
七姜笑一笑:“人救回來就好,我不是郎中,去了不管用。”
張嬤嬤碎碎念著:“黑心肝的毒婦,竟然說我們姑娘人。”
七姜干咳了一聲,說累了,要歇一歇。
秀景苑里,展敬忠歸來后,老太太也帶著上清過來了,上清進閨房看了眼,回來向姑祖母稟告:“表姐依舊昏睡,臉上有被掌摑的傷痕,角也撕裂了,實在可憐。”
說著抹了抹眼淚,到了展懷遷面前說:“二哥哥,可一定要為大姐姐做主。”
展懷遷點了點頭,避開的目,問兄長:“那字條呢,上面的字跡能不能分辨?”
大哥含怒搖頭,說道:“當時只顧著帶走玉,忘了拿字條,他們恐怕也不會輕易給,算是個證據,之后若再當面對質,我且仔細看看。”
展敬忠道:“玉就留在家中調養,甄家若來人要接,他們來問我。”
四夫人起道:“侄給您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實在無見大老爺,如今甄夫人說,倘若中書令的空缺能給了侯爵府,這件事就算了。”
老太太冷笑:“可別是下了套,他們家老大如今幾品,好多年沒了是不是?”
展懷逍道:“就由著他們獅子大開口不,他們怎麼不要金鑾殿上的皇位?”
四夫人瞪了兒子一眼,繼續道:“不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宣揚,如今被侄媳婦一鬧,我們已經和侯爵府撕破臉皮。他們好歹是有爵位的人家,皇室里也有親戚,真翻了臉,大老爺往后朝堂上難免有麻煩,孩子們的前程仕途都會被波及。清姑娘正要往何家說親呢,若鬧得滿城風雨,大老爺還如何去向司空府開口呢。”
老太太皺起眉頭,目落在兒子上:“中書令的位置,你能安排嗎?”
“不能。”展敬忠毫不猶豫地否決了,“兒子忠君之事,承蒙圣上信任,豈能做這等徇私舞弊之事,母親,這件事沒得商量。”
老太太很是尷尬,沒好氣地說:“我只是問一句,你這語氣,仿佛是我在你?”
展懷逍聽得不耐煩:“管他甄家要什麼,玉還不知能不能活,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要那老毒婦一命抵一命。”
子淑拉著丈夫退下,謹慎地說:“一切等玉蘇醒,問過再作商量,眼下還是大妹妹的命更重要。”
展敬忠起道:“懷遷,派人去一趟司空府,老太太屋里收著保命丸,一時半刻藥房里也配不上,先取來給你妹妹服下。”
提起司空府,展懷遷心頭猛地激靈,方才聽說字條,他就知道是云七姜給的字條。
可云七姜不識字,如何能寫字條,昨晚想了一夜,這會兒都明朗了。
這些日子,和走得最近的,不正是表哥嗎?
展懷遷安排福寶去司空府取保命丸后,見兄長和嫂嫂出來,他上前問:“大哥,那字條上寫什麼?”
子淑應道:“和妹妹約了相見的地方,要帶離開甄家,那字條小小的,還撕了一塊,句子都斷了,但大概是這個意思。”
展懷逍又氣又累,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別過兄嫂,送父親回大院后,展懷遷便往觀瀾閣來,此刻家人還在懷疑字條的真偽,可他昨天看得真切,不出意外,就是云七姜遞給玉的。
這件事,若是何世恒要行俠仗義,看在從小相識玩耍的分上出手相助,那麼他帶走了玉后,接下來怎麼打算,一個活人總不能憑空消失,玉往后的日子又該怎麼過?
還有,云七姜到底為什麼會答應送這張字條,恐怕還不止一次,萬一字條不是何世恒給的,那人又是誰?
遠遠就見云七姜從觀瀾閣往外走,展懷遷屏退了隨侍,獨自跟在后。
然而七姜只是來后院遛狗喂馬,和羅叔聊會兒天,展懷遷知道,羅叔也不識字。
并沒有接什麼奇怪神的人,做任何事都大大方方,要說奇怪,那就是何世恒之前幾次來找,一個外姓的表哥,總往新娘子屋里去。
七姜遛狗跑了一圈,不經意抬頭,赫然見展懷遷在面前,不道:“你不聲不響站在這里,嚇唬誰呢?”
展懷遷說:“我們談談吧。”
七姜有些躁:“你怎麼老要和我談談,我們又沒話說。”
牽著狗,從展懷遷前走過,忽然聽見人家問:“那字條從哪里來的,何世恒給你的嗎?”
七姜故意裝作沒聽見,帶著幾條大狗去找羅叔。
展懷遷走上前,再次道:“事關重大,我們好好談談。”
七姜無奈,轉看著他,但還是昨天的回答:“我沒給過你妹妹任何東西,你再問我,也是這話,還要談嗎?”
“何世恒給你的嗎?”
“我說的人話,你聽不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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