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向,咬牙切齒地說:“清兒,便是我死了,你也要替我繼續糾纏在這家里,不讓他們有一天的好日子,他們休想擺我,休想……”
上清覺著老太太子越發沉重,必定是氣得無力支撐了,忙喊人:“快過來搭把手。”
沁和堂外,大夫人如一陣風來,如一陣風去,仿佛什麼都沒留下,卻又震懾得整個家安寧下來。
展敬忠回到大院,進門就見蕭姨娘等在門下,揣著手低著頭,神很是張。
“你在這里做什麼?”
“妾聽說大夫人回府了,在此恭候。”
展敬忠淡漠地說:“已回惜園,你各自忙去。”
蕭姨娘稱是,讓在一旁請老爺進門,直到展敬忠了書房,才松了口氣。
“姨娘,聽說是大夫人來給夫人撐腰的,只是拿回親家捎來的東西。”有丫鬟跟進來,輕聲對道,“您別擔心,大夫人不能回來,就老太太那樣,怕是一刻都不愿在這家里。”
蕭姨娘頷首:“知道了,你們不要嘀咕。”
只見懷逸從他的臥房出來,要去向父親請安,蕭姨娘上前攔下:“紛紛擾擾一天,老爺心里必定不好,今晚就別請安了,收拾收拾,該用晚飯了。”
展懷逸問:“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蕭姨娘笑道:“沒什麼,該吃飯了。”
懷逸尚不知嫡母歸來的事,因今日功課頗有些深奧,他也無心管別的事,便又回房去看書,等待母親找他吃飯。
蕭姨娘又松了口氣,吩咐邊的人:“別在公子跟前嚼舌頭,不是什麼大事。”
這一日,當展懷遷在校場練完兵,再趕回惜園,也是深夜。
七姜依然昏睡,上燙得嚇人,太醫直言兇險,若是寒氣了肺,即便撿回一條命,往后也會纏綿病榻。
倘若今晚過去,病人能不再發熱,才是好兆頭。
大夫人從太師府歸來后,便不解帶照顧在孩子的邊,為用烈酒,更一口口將湯藥送下去。
“娘,我來照顧。”展懷遷說,“別把您累壞了,七姜會過意不去。”
大夫人問兒子:“你會照顧人嗎?”
展懷遷頷首:“過去必然不會,可兒子打仗兩年多,風餐宿下,早就會照顧自己,也會照顧別人了。”
大夫人道:“要時時刻刻觀察,萬一越來越燙,一定來我。”
展懷遷應下,送母親到門前。
大夫人看著兒子,笑問:“是責任,還是心意?”
展懷遷一愣,呆呆地著母親。
大夫人舉起手才能到兒子的腦袋,笑道:“好好的,娘為你高興。”
“是……”展懷遷靦腆地笑起來,“娘,我喜歡,我從沒想過這輩子,真的會上一個子。”
大夫人說:“一時一刻的喜歡,或是容貌或是,要長長久久一輩子,絕非易事。娘只想我的兒子,能一生坦從容,若有一日,你不再憐姜兒,若有一日,姜兒對你亦心灰意冷,就好好放開手,還自由。”
展懷遷聽得心頭發,委屈道:“娘,我、我們還隔著千山萬水,您便說這話,兒子可要慌張了。”
沒想到這麼大小子了,還能對娘親說慌張,大夫人很是欣,輕輕了一下兒子的肩膀,笑道:“傻兒子,慌什麼,娘不過是多囑咐一句,一句話你都要慌了,一輩子你還扛得起嗎?”
展懷遷笑道:“一輩子太長,我只想眼下對好,疼護著,不姜兒再委屈。”
大夫人心滿意足:“如此,娘就放心了,好好守著姜兒。”
送別母親,展懷遷回到床邊,為七姜換了涼帕子,夢里的人不知被什麼驚了,眉頭蹙十分痛苦。
皴裂的像是干得黏在一起,一張口,就裂出口子,七姜痛苦地喊著:“娘,娘……”
展懷遷忙握住了七姜的手,心疼地應著:“姜兒,是我,不怕,我在你邊。”
也許是聽見了展懷遷的呼喚,也許是夢中的噩境散去,七姜漸漸平靜下來,展懷遷能覺到,掌心里那綿的小手,也變得放松了。
漫漫長夜,七姜在病痛和噩夢中掙扎,但每一次仿佛要踏深淵,手上都有一紅繩牽絆,將一步步拉回人間。
忽然睜開眼,渾劇痛,口中干燥得一張口就能層皮,下意識地說:“水、水……”
沒等第三聲,就被輕輕抱了起來,溫熱的白水送進口中,七姜如逢甘霖,一口一口喝下去,能到四肢百骸都復蘇了。
“還要嗎?”
“嗯……”
被輕輕放下,睜開眼仔細看,果然是展懷遷,只是記憶有些模糊,暫時想不起來大雨之后發生了什麼。
展懷遷又端著一碗水,單手抄起七姜的背脊,將輕輕安放在自己的懷里,把水送到邊。
七姜這一次,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已經足夠了。
展懷遷手的額頭,覺著不真切,說了聲失禮,向了七姜的后頸。
“果然退燒了。”展懷遷面喜,拿了枕頭墊高,好讓七姜靠著,問道,“不?”
七姜搖頭,但避開的目,又緩緩回到展懷遷面上,虛弱地問:“你是來找我的?”
展懷遷搖頭:“半路遇上,把你撿回來的,后來我想了想,這必定就是你我夫妻的緣分和羈絆,縱然你走去天涯海角,我也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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