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兒可好，聽說淋雨高燒，太醫怎麼說？”大老爺很是惦記兒媳婦，說道，“但也別你母親太辛苦，讓嬤嬤們伺候便是了。”

展懷遷將惜園中的景一一稟告，提起護送太子歸來，因不愿多事，就沒有提及陳茵。

大老爺說：“晉王去找過你？”

展懷遷頷首：“原來朝堂上都知道了，太子今日也提起，只是劍切磋，即便兒子勝了，王爺也未糾纏。”

大老爺鄭重地說：“這不是小事，三日后晉王便要南下，之后一路都會有人盯著他，懷遷，你要隨時預備著……”

父子倆對視，展懷遷不握了拳頭，有些話不必說出來，也不能說出來。

臨別時，展敬忠又住了兒子，說道：“姜兒活潑可，在你母親邊，能為解悶，姜兒若是愿意住在惜園，不必惦記著回來。”

展懷遷淡淡地看著父親，關于母親，他總有許多許多的話想對父親說，但每一次話到邊，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展敬忠又道：“玉想要掌管家中事務，眼下你祖母不答應，過幾日我再勸說一番，時機了，就由玉來掌管。你與姜兒說，早晚都是的，只是還小，且不懂京城的人世故，玉接手后，將來再轉給，要比從你嬸母手里拿回來強百倍。”

展懷遷很是高興，下意識地抱拳躬：“多謝父親全。”

展敬忠一愣，有些難過地看著兒子，失意地笑道：“遷兒，你和爹，是不是太生分了？”

“不，兒、兒子只是……”

“是啊，你離家才兩天，就得姜兒憤離家，是爹不好。”

展懷遷道：“您不必自責，說到底，是您和祖母之間的事，姜兒不過是殃及池魚，但您和祖母之間的事，兒子又不能隨意手。倘若祖母慈，兒子能像在外祖母跟前那般，兒子必定為您周全，偏生不是，自兒子便知，自己是遭祖母厭惡的。”

展敬忠苦地一笑：“罷了……怎麼在這里談起家務事，你回去吧，練兵不可耽誤，皇上越重你，你越要用心。”

展懷遷問：“兒子這幾日在城外，城里的事知之甚，族長他們被攆出去后，可有下文，不知會不會有大臣借題發揮，在圣上面前參你一本？”

第147章 他還是個孩子

宗家那幾位，展敬忠早就打發了，豈能容他們在京城街頭竄，此番也會將自家從宗譜中除名，他們父子之于宗家嫡系早出了五服，更何況太師府的門楣，已不是宗家能高攀的。

“這麼多年，為了大事小事彈劾你爹的還嗎，不多這一樁。”展敬忠淡淡一笑，打發兒子說，“回校場去吧，你的職責，是為皇上帶好兵馬。”

展懷遷行禮告退，匆匆離開皇城，展敬忠立于高階著兒子遠去，心卻一空。

這幾日沒有了兒子兒媳婦的家，清冷得讓他恍惚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

“自然，也該多陪陪你娘。”展敬忠輕輕念了一句，“姜兒這孩子，是個福星。”

轉眼，一日過去，太師府馬車從學堂歸來，懷逸下車進門，走到大院門外，卻停下腳步，朝著觀瀾閣的方向去。

“哥兒，夫人還沒回來，聽說要在惜園住下了，剛好二公子從校場過去比進城便宜。”下人殷勤地告知，“觀瀾閣的下人，今天也過去了一撥，看樣子，不住上十天半個月，二公子和夫人不會回來。”

“知道了……”懷逸心里很失落，悶悶地轉回院子，低著頭也沒看前方的路，連母親等在門里都沒瞧見。

蕭姨娘眼睜睜看著兒子從面前走過，發愣的當口沒顧得上喚他，而方才的景看得真真切切，這兩天都是一樣的，懷逸在盼著他二哥回來，不……恐怕，是盼他的二嫂回來。

每每想到這里，蕭姨娘就心口揪，怕就怕兒子心里有了什麼念頭。

這一兩年的還不算什麼，四五年后他該娶妻生子了，若還走不出去，豈不是要鬧出大笑話。

鬧笑話還是小事，怕就怕老爺和二哥兒因此與懷逸生了嫌隙，他一個庶出子，將來就什麼都沒了。

偏生這些話，這些念頭，只能在蕭姨娘心里，天上地下無一人可傾訴，難道眼睜睜看著兒子，陷逆倫的網中。

“不會不會，他還是個孩子……”蕭姨娘不得不告誡自己，“別多想了。”

天漸暗，展懷遷趕慢趕到了惜園，還是過了晚飯的時辰。

擔心七姜會等他，腳下步子走得極快，帶著一風塵到了房門外，可屋子里又是靜悄悄的。

張嬤嬤不知從哪兒走出來，悄聲說：“哥兒今天怎麼不換裳就回來了，瞧瞧這一的土。”

展懷遷說：“怕耽誤，想著回來再換。”

張嬤嬤便命丫鬟預備熱水，好伺候公子洗漱更，一面又道：“夫人今天玩累了，下午回來吃了幾口點心就睡著了，大夫人不讓醒，晚飯還沒用呢。”

“我白天見到了，在水田里嬉戲，那麼涼的水，著腳進去嗎。”展懷遷說著，往里屋了腦袋，可惜一切都屏風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倒也沒著涼，那會子日頭烈得很，夫人玩得一汗。”張嬤嬤無奈地說，“還是大夫人寵的，誰家媳婦敢這麼鬧騰，回到家里都泥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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