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姜抱過妹妹，輕輕拍哄：“玉頌乖，哥哥姐姐們一定給你個代，玉頌不怕。”

“二嫂嫂，我好想有娘，為什麼我沒有爹娘……”玉頌嚎啕大哭，孱弱的不住地抖，哭得最后沒了力氣，倒在床上還在噎。

過了許久，玉頌才睡過去，剛好玉回來，已經選好了院落，下人們正在打掃，并將原先屋子里的東西都搬過去。

“睡著了？”玉看著妹妹，嘆氣道，“是我不好，哪怕中午不合適帶去大伯父跟前，也不該將一個人留在秀景苑，我娘是見了就恨，玉頌連口氣都是錯的。”

七姜著玉，心里無比地難過，玉頌的娘若真是被四夫人害死的，和大公子心里該多痛苦，哪怕不鬧得人盡皆知，也是他們一輩子的影。

“姜兒，怎麼了？”玉見神奇怪，不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大老爺剛才派人來問了，他總是那麼‘及時’。”七姜苦笑道，“我才來多久，怎麼就那麼巧，永遠事完了，他來了。”

玉道：“大伯父為國為民，家里的事能有多大，只要天下百姓能吃上糧米，能過上安定的日子，我們能多擔待些，就多擔待些。”

“我也是打心眼里佩服他，佩服他們父子。”七姜真誠地說，“我總以為，老爺們的日子，無非是遛鳥逗狗聽小曲兒，過神仙般的日子，大老爺什麼位極人臣，卻忙得不能安生吃口飯，真不容易。”

玉說：“這樣的人自然不，但這世道，一定還是好說了算，不然豈不是天下大。”

聊著聊著，把七姜擔心的事岔開了，要先和展懷遷商量，不能唐突地告訴玉，這件事要給玉頌一個代，但若能保全大公子和玉的面，那就更好了。

“怎麼，我也開始顧慮這個，顧慮那個……”

回到房里，七姜被自己愣住了，呆呆地想了好久，會不會有一天，自己將徹徹底底變個京城人。

傍晚，玉頌睡醒后，被接去了新的住，而那頭各管事來來往往，十分忙碌，七姜去幫著照顧了一會兒妹妹，就不叨擾玉，先回來了。

路上遇見大廚房的人，給沁和堂送晚飯，其實隔著老遠，他們就畢恭畢敬地站在路邊等，映春先幾步過來，傳夫人的話說：“你們只管送飯去，把老太太的飯菜等涼了如何使得，夫人不會計較。”

“是是是……”幾個人連聲應下，提著食盒匆匆而去。

沁和堂膳廳里，當下人擺好了飯菜，老太太悶悶地挪來，難得不見侄孫在，問下人：“姑娘呢？”

下人怯然道：“姑娘一下午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方才去問了，也說不吃飯。”

老太太蹙眉問：“中午在大院那頭，到底出了什麼事？”

丫鬟們紛紛搖頭，一人道：“只清姑娘自己進去的，奴婢們都沒跟著，興許四夫人知道些什麼，不過秀景苑眼下不太平，奴婢們也不好去打聽。”

老太太看著滿桌盛的菜肴，冷笑道：“也好，把人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

卻見上清出現在門前，理了理儀容后，走到桌邊：“姑祖母，清兒伺候您用飯。”

老太太仔細看孩子，雙眼紅腫，面上脂都卸了，清清素素一張臉，這孩子的眼眉，真真生得不差，上家的脈錯不了。

“你想通了？”

“清兒想通了，讓您擔心了。”

老太太問：“到底什麼委屈了，展敬忠讓你下不來臺？”

上清為姑祖母盛湯，淡淡地說：“二嫂嫂要我明白賓主之道，清兒只是來做客的親戚，不能拿自己當主子。”

第159章 好好活著

“你打算怎麼著？”

“清兒，要做主子。”

上清說罷，將湯送到姑祖母跟前，祖孫彼此對視，老太太終于在這孩子的眼里，看見了怨恨和屈辱。

抬手孩子的發鬢，道：“姑祖母若來不及，清兒，將來一并連他們對我的虧欠，也討回來。”

上清道：“您一定長命百歲，還有無盡的福氣等著您。”

老太太不屑地一笑：“我不福不打，只要他們不好過，知道了嗎，他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夜漸深，七姜在床上躺個大字，回憶今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想不通，這麼大的宅子，那麼丁點人口，還能天天鬧得人仰馬翻。

是真不喜歡太師府，惜園的日子，多清閑多自在。

忽然就明白，也許在在旁人眼里，母親獨居城外是份委屈，但拿來和太師府的日子相比，惜園莫不是瑤池仙境。

“好好的日子不過……”七姜翻了個，看向展懷遷空的那一頭，過腳丫子，在他的褥子上蹭了蹭，今晚展懷遷不回來了，他特地派人傳了話的。

可七姜還是忍不住仰起腦袋，向窗外，唯有安自己：“一個月很快就過去，這就已經過了好些天。”

長夜漫漫，太師府各燈火次第熄滅，唯有文儀軒還亮著，下人們來門前張好幾回，玉終是道：“都歇著去吧，我這里不必你們伺候。”

“大小姐，這賬一夜是看不完的，往后且有您忙的日子，保重要。”

“我知道了，你們都歇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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