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樓的掌柜,早就在李桑,以及李桑和顧晞去過幾趟之后,將顧晞最去的臨湖雅間空出來,隨時候著,聽如意說王爺和大當家要過來吃飯,急忙吩咐茶酒博士備茶備水,往湖邊雅間請。
李桑和顧晞吃了飯,臨水坐著。
已經八月中,湖風吹過,涼意十足。
“冷不冷?”顧晞打量著一夏裝的李桑。
李桑腳翹在欄桿上,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這一問,抿了口酒問道:“你說有點事兒,什麼事兒?”
“噢。”顧晞往后靠進椅背里,“瑣碎事兒。
“頭一件,孟彥清和董超請見大哥,希以后跟著你,在順風終老,大哥答應了。”
李桑低低嗯了一聲。
這事兒,孟彥清跟說過。
樞院和兵部論功的時候,老云夢衛人人有功,功勞都不小,孟彥清來見,說挨個問過了,這些功勞和封賞,他們不打算領,跟大當家一樣,事了拂去。
他們本來就不是為了功勞和封賞。
“第二件,從順風開業,守真和我,就在順風里安了不人,這事兒你知道。”顧晞接著道。
李桑點頭。
“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從前在南梁做暗諜的,戰起之后,直接轉做軍務,這些年,做的都是軍務,這次論功,大哥的意思,要是他們愿意,就讓他們由暗轉明,論功封賞,各領差使。
“從安進去,特別是打仗這些年,這些人一直由守真掌管,封賞的事,也是由守真詢問安排。
“守真問下來,愿意由暗轉明,只有五六個人,其余的,一多半想留在順風,只做明面上那份順風的差使,說是這些年熬油太過,如今太平盛世,想歇一歇。
“還有一半兒,希還和原來一樣,明面上做順風的差使,暗里,做朝廷的耳目。
“大哥讓我問問你的意思。”
“我不管這個,這些人是誰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順風的差使,有順風的規矩,日常打理,有大掌柜呢,我也不管。”李桑笑著攤手。
“守真說你必定這麼說,你既然這麼說,那就隨他們心意了。這些年,他們確實累壞了。
“還有一件。”顧晞的話頓了頓,看著李桑問道:“你聽說過兩姓械斗嗎?”
“哪里?”李桑驚訝問道。
“你還真聽說過,高郵,臨澤鎮。”顧晞煩惱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打?”
“明面上是因為姚姓一個子弟,在鎮上塾學附學,外出玩耍,淹死了。
“姚姓說,是被兩個張姓子弟按在河里淹死了,張姓說,是姚家子弟水不濟,自己淹死的,各執一詞,就打起來了。
“先是姚家對張姓兩家,后來,越打越大,到現在,已經打了四場了,一場比一場大,把雙方姻親都扯進來了。”顧晞嘆了口氣。
“實際上,大約是為了學額,紛爭早就有了。
“姚姓原籍如皋,據說是如皋鹽奴,五六十前,朝廷一片相,顧及不到如皋沿海,南梁時常擾邊,海盜橫行,為了避難,姚姓舉族西逃,到了高郵。
“當時的高郵,剛剛被南梁洗劫過。”顧晞的話頓住,片刻,低低嘆了口氣,“你見過揚州,差不多的形,姚姓就停留在了高郵臨澤,安定下來,卻一直沒能落籍。
“早些年,姚姓生存艱難,高郵是個好地方,十幾年后,姚姓就漸漸富足起來,族中子弟開始有人讀書,到近十來年,姚姓子弟讀書的不,據說才氣不錯,學問很好的,也不。
“張姓是當地大姓,族中有四五個秀才,據說一直連合姻親朋友,著姚姓子弟,不給擔保。”
顧晞頓了頓,看著李桑,“這件事,幾年前,張姓下姚姓兩個子弟,不給擔保,這事兒,順風的暗諜,當時報給守真過,守真那會兒極其繁忙,也覺得只是一樁小事兒,就暫放一邊了。
“剛剛,守真已經請了罪。
“這事兒,照理說,守真去置最好,可是,守真九月里就要親了,大哥的意思,讓我走一趟,一來,這一趟要解開兩姓仇結,二來,沿運河查看,別的地方,是不是也有類似的事兒。
“近百年,運河一線屢遭戰,屢次遷移填充,只怕這樣的事不。”
“地方呢?縣令呢?”李桑皺眉道。
這樣的事兒,需要他這位親王親自跑一趟?
“高郵縣衙一位縣令一位推,縣衙里養了衙役、書辦等一共二十一人,無力置這樣的兩姓之斗。
“高郵駐軍不得手地方,要調度高郵駐軍,須得調用兵部勘合,從高郵行文到這里,再發文過去,一來一回,再怎麼也要二十天,太慢了。
“而且,大哥想讓我走走看看,最好能想出個法子,徹底住這種兩姓械斗。”
李桑嗯了一聲,片刻,皺眉問道:“鎮上塾學是誰家的?張家還是姚家?”
“你家的。”顧晞看著李桑,攤手道。
“嗯?!”李桑愕然,從來沒辦過塾學啊!
“就是你家的,你要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正好,咱們一起去看看。大哥的意思,也是讓我請上你,說我子急,不就打打殺殺,不耐煩拆魚頭,你比我仔細。”顧晞仔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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