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選擇,那日面,余延宗對下了毒。
“我知道你膽小不愿意害人,可我也沒辦法了。你娘早死,以前都是我娘帶你走,春日你險些落崖是我救了你,如今我家中遭難也是因為你……”余延宗不敢去看虞秋的雙眼,撇開臉道,“這毒發作起來一次比一次痛苦,第五次時藥石罔效……你、好自為之吧!”
近三日以來,每到夜間,虞秋便覺腹中絞痛,好像五臟六腑被銳利的鷹爪穿,每回發作,余延宗這番話就在腦中回,讓痛得冷汗直流,連呼痛聲都喊不出來。
連日加劇,已無法忍。
虞秋懼怕太子的同時心中是有激的,是太子收留了,不然本無法想象自己會淪落到何種境地。
不能恩將仇報,可余延宗對有過救命之恩也是真的。
兩邊都是恩,該如何抉擇
虞秋覺得好難,家中遭逢巨變已有半年,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如今還要被著做選擇。
可世間就是如此,有人七竅玲瓏心,一眼就能將人看穿,有人真相就在眼前卻看不,遇到事只能兩眼黑。
“枉我與爹爹每年向災害地方募捐大筆銀兩,好人沒好報,惡人常逍遙,若有下輩子,我也……”
本想說也做個惡人好了,臨到邊,改了別的。
“……再也不要別人恩惠了……”
虞秋聲音低啞,淚水如斷鏈珠子接連往下落。
十六年的人生如長卷鋪在眼前,卻不敢去看。想起虞行束死前說的話,不怕,爹爹等著呢。
“人生長恨……人生長恨……”虞秋咬了下,仰頭將茶水飲下。
第2章 噩夢
“你再說一遍,我怎麼死的”
“一個圍籠高臺,我被綁在高,頭頂懸著一把刀,刀被繩索牽引,另一端系在圍籠外,下面是燃燒的燭臺。不想讓我死,就得將圍籠外面的燭臺打翻。”虞秋忍著淚水重復。
虞行束點頭,“然后呢”
“圍籠外面有好幾只著獠牙的狼,只要出去,就會被狼生吃了。”虞秋紅腫雙目淚流如泉涌,泣不聲,“爹爹你就是這麼死的……”
虞行束沉默了會兒,給兒遞了張帕子,奇怪道:“這不是著咱們父倆必須死一個嗎,誰能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
虞秋垂淚搖頭,聲道:“爹爹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哪能知道”虞行束滿面疑,“誰與你說我知道的不應當啊,我沒得罪過什麼人,你大門不出,更不會了。”
虞秋懵了。
“丫鬟說你今日睡了許久,怎麼都喚不醒,可是三皇子那番話害你發了夢魘”虞行束虞秋烏黑的長發,安道,“不怕,三皇子說話就是不中聽,今日散朝后陛下已經教訓過他了,賠禮不是已經送進府中了嗎準是你夢魘纏沒注意到。”
此時正是初春時節,鹿鳴宴剛過,距虞秋被三皇子嘲諷“則矣,可惜沒什麼腦子”才過兩日。
虞秋飲毒而死,再睜眼發現自己重回年初,已發了半日的懵,好不容易熬到虞行束下值歸來,急忙將前世種種講與他聽,哪知他本不信。
虞秋沒心思計較三皇子的事,著急道:“不是夢魘,是真的!千真萬確,我親經歷的!”
此時的長發未梳,凌地披在后,柳眉蹙,眸中含淚,滿是驚懼與后怕。
虞行束見唯一的兒這般憔悴,心疼極了,卻也不能任將夢境與現實弄混了,輕嘆一聲,循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還有你齊叔呢,他總不能也不管你吧就算他不管,你余伯伯和延宗也還在呢。”
虞秋怔愣了下,然后眼淚決堤,往他肩上一撲,嗚咽道:“齊叔他……走了,余伯伯不肯幫!”
虞行束愣住,這兒被他養的氣,但什麼事都不長留心上,他已許久未見虞秋這樣委屈了。
靜坐著讓虞秋哭了會兒,他琢磨道:“你余伯伯暫且不說,葛齊又沒有親朋,他能走去哪兒”
葛齊自虞秋六歲起就負責保護,有一好武藝,在府中算是半個主子,虞秋也沒想到他會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棄自己而去。
可事實就是如此,爹最信任的兩個人,一個默然道別后走了,一個閉門不見,只留剛滿十六歲的虞秋在最困苦無助時風雨飄零,遭了許多苦難。
解釋不清,怎麼說都不能讓虞行束信服,急得眼淚簌簌往下落。
虞秋抹著眼淚,忽地想起醒來時莫名出現在邊的玉佩,急忙將東西拿給虞行束看,“我有證據,這個,這個是太子侍衛給我的,太子就是見了它才答應幫我的!”
“太子明德惟馨,澧蘭沅芷,行的是巋然君子風,就算沒人幫你說話,他也會幫你的。”虞行束擺擺手,耐不住虞秋將玉佩遞到他鼻尖上了,他頭往后仰略瞟了一眼,道,“這麼普通的玉佩算什麼信,街道攤販上不全都是嗎”
虞秋忽略了他對太子的評價,辯駁道,“你仔細看,它看著不起眼,但絕非普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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