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直到阿苑和計燃寫好信,錢九道都沒琢磨明白。
“你別琢磨了,不過就是自己挖坑自己跳,跳都跳了,后悔也來不及了。”阿苑安人的方式,總讓計燃忍俊不。
被安的錢九道臉更苦了幾分,“其實尋找答案也不一定非要去白馬書院,我聽說王屋山有位大賢能知天下事,要不咱們去王屋山找他問問?”
阿苑白了錢九道一眼,“廢話說,趕找個驛站,把計燃的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去齊天盟。”
錢九道看著阿苑手里的信,“你的信呢?不一起寄走嗎?”
“不用,我們天靜宮有自己的信鴿。”阿苑出一個竹哨,用力一吹。
錢九道怔了下,忍不住了耳朵,他怎麼什麼也沒聽到?
他見計燃見怪不怪,便忍住敢多問,生恐自己太沒見識被取笑。
但半個時辰后,錢九道發現,該丟的臉早晚都得丟。
護衛急匆匆進來稟報,說有一群黑鷹圍著他們的船飛來飛去,十分古怪。
錢九道嚇了一跳,立刻就要命人小心防備,阿苑卻站起來道:“沒事,是我來的。”
錢九道目瞪口呆,“你們天靜宮的信鴿就是黑鷹?”
這個型的差異是不是太大了些?
一來還一群,多嚇人!
“我也不知道它們還沒走,”阿苑一臉無辜,“一般來的都是聞香鴿。”
錢九道......
天靜宮果然不一般!
船還沒有完全停穩靠岸,阿苑便聽到了熱鬧的鑼鼓聲,不由拉著計燃沖到甲板上看熱鬧。
只見不遠的街口上,走過來一群花枝招展的人,領頭的是個頭戴小生帽,穿鶴氅,手持大折扇的沙公,后面跟著一對對旱船。
隨著嗩吶換調,鑼鼓敲的更歡了,沙公雙手握拳做個“羅圈揖”,唱了起來。
劃旱船的老漢們像醉翁一樣扭來舞去,船里的大姑娘們也跟著搖啊晃,引得周圍的人都湊過來看。
正鬧的歡,一群穿的花紅柳綠,頭上別著大紅花的婆婆們沖了出來。
只見們一個個舉著棒槌,跳到旱船前面,跟老漢開始周旋。
棒槌和船槳相撞乒乒乓乓,老漢和婆婆互不相讓,你來我往,你跳我蹦,你扭我舞,看的阿苑樂不可支。
“計燃,計燃,你看,那個婆婆邊還有個大痦子!”
“那個船歪了,里面的人滾出來了!”
“哈哈哈哈,那個老頭胡子是黏上的,掉了一半......”
計燃看了又看,這些人不會武功,也不是真打,不由扭頭問錢九道,“這些人是在干嘛,打著玩兒嗎?”
錢九道詫異地看著計燃,“你不會連打花戲都沒見過吧?”
計燃眨了眨眼,唱戲,好像不是這樣啊?
阿苑扭過頭來,一臉好奇,“打花戲?是什麼?”
錢九道忍不住直了腰桿,原來這麼厲害的俠也有孤陋寡聞的時候,竟然連打花戲都不知道。
“每年中秋節前,大小酒家都會重新裝點一下門面,弄些熱鬧,吸引人們去他們店里采買新酒果品。打花戲是最常見的一種,你們看他們的旱船上都有酒家名號。”
阿苑和計燃定睛看去,這才發現每個旱船上都寫著“醉仙樓”三個字,不由很是驚奇,沒想到賣酒還有這麼多花樣。
“這麼快就到中秋了,我下山的時候天還熱著呢。”阿苑看著岸邊的熱鬧,想起了天靜宮每年過中秋的場景,忽然有些失落。
每年中秋節前兩天,一就開始準備瓜果點心,各種餅,甜的咸的,烤的蒸的,弄得整個天靜宮都是一片香甜。
六師父總琢磨新鮮吃食,去年他還弄出來了果子餅,把果做果醬然后包在餅里,烤,一口咬下去,既有果子的香甜還有餅子的脆,特別好吃。
今年中秋節,可吃不到了。
見阿苑不開心,計燃也開心不起來了,雖然他從沒過過什麼節,也理解不了過節為什麼一定要吃某種東西,但是阿苑想吃,他就覺得應該吃。
錢九道弄不來阿苑說的那個什麼果子餅,但他能弄來雪片月餅。
“你別看這個月餅看著普通,可這個皮是用上白糯米和粳米,磨的極細,然后過篩,再用白砂糖滾燙拌勻才能這般潔白如雪。”
“還有這個餡,是用薄皮的核桃,小黑皮瓜子,現炒黑芝麻,剛上地的花生......一口下去,滿齒留香,保管吃過你就再也想不起那個什麼果子餅了!”
錢九道咬了一口,夸張地瞇起眼睛晃著頭,好似快要醉倒在味里一般。
阿苑被逗樂了,計燃見阿苑笑了不由勾起了角,錢九道目的達到,笑著道提議:“反正過兩天就是中秋了,要不咱們干脆在這兒玩兩天,過了中秋再走?”
玩?
有什麼好玩的?
阿苑和計燃一臉茫然,他們對人間煙火都不了解,一直以來不是被鬼門追殺,就是殺鬼門,玩的都是心跳。
錢九道越發認識到了自己的重要,給兩位涉世未深的俠普及人間繁華的重任竟然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定當砥礪而行,盡職盡責,帶他們好好玩個夠!
登樓月、夜市通宵、祈福水燈、橋頭觀......
錢九道是個極其會玩的人,他不僅知道哪兒有好玩的,更知道哪兒有好吃的,不管是大街上的輝煌酒樓,還是小巷子里的蔽攤位,他都一清二楚。
阿苑和計燃玩得不亦樂乎,吃的心滿意足,只是不經意間,阿苑會憾阿玉和師兄師父們不能吃到這些好吃的,也不知道他們中秋節都會吃些什麼。
南蜀皇宮仙閣,正在舉行中秋家宴。
皇上坐在正中首位,右下是玉貴妃和其他宮妃,左下是榮桓親王李璟和魏王李喆,以及其他皇家子弟。
隨著侍通傳,山珍海味由宮們一盤一盤端上來,席膳上完后,歌舞登場。
眾舞姬簇擁著一位環抱琵琶,紗遮面,著五彩云服的佳人走了進來,琵琶聲如天籟,舞姬姿婀娜,賞心悅目。
“數日不見,玉珍的琵琶似乎彈的大有長進,”玉貴妃心裝扮過依然難掩疲的臉上浮出淺淺笑意,向李璟舉起酒杯道:“榮桓親王可還喜歡?”
李璟微微頷首,垂下的眸子里劃過一譏諷,發現怎麼都打不死他,就想用人計來對付他嗎?
李璟抬起眼眸,淡淡一笑,如曇花綻放,帶著極致的優雅和好吐出最冰冷無的話,“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