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苑想了想,咬了咬,“你們知道常大夫在哪兒住嗎?我明天想見見他。”
“我知道,常大夫就住在先賢院東側石牌后面的小院里。”錢九道立刻道,終于有他能回答出來的問題了。
許棠驚訝問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每天沒事干就去找人閑聊,書院里大事小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程碩替錢九道解釋道。
阿苑看著錢九道,嘖嘖嘆,“你這張--”
“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錢九道得意洋洋,“以后請我萬事通錢九道!”
“每天說這麼多話,你這張可真累的慌。”阿苑把話說完,錢九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許棠哈哈大笑,程碩也樂不可支,計燃看看他們,再看看阿苑,角也揚了起來。
冬天的夜晚總是過的很快,幾個人聚在一起,說著話,喝著茶,笑哈哈,一轉眼就到了熄燈睡覺的時辰。
計燃鋪好了床,見阿苑還坐在桌案旁盯著燭火發呆,便問道:“還在想今天的事嗎?”
“你知道嗎?其實阿芙羅是很好的藥,能斂肺、腸、止痛,可用于肺虛久咳,脾虛久瀉不止,跌打損傷,甚至癰疽止痛。”阿苑用手支著臉,有些郁悶道:“可就是因為太容易上癮,持續服用會中毒甚至死掉,所以才會被列為藥。”
計燃走到阿苑邊,輕輕了的頭。
阿苑往計燃上一靠,繼續說道:“明明是個好東西,可人們為什麼要用它害人呢?通過害人得到的一切,就算得到了,難道真的會開心嗎?”
“我不知道,”計燃環著阿苑肩膀道:“每個人想要的都不一樣,我們管不了別人,只能管好自己。”
阿苑嘟了嘟,“可我是天靜宮宮主,我不能只管好自己。”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會保護你的。”計燃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堅定的承諾。
阿苑沖計燃揚起大大的笑臉,小腦袋在他懷里拱了拱道:“計燃你真好,我們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好!”計燃很開心,他有些地出小拇指,“阿苑,我們也來拉鉤好不好?”
“好啊!”阿苑一口應下,用小拇指勾住上計燃的手指,口中念念有詞,“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是——”
阿苑停住,問計燃,“你最怕什麼啊?”
計燃搖了搖頭,他沒什麼害怕的。
阿苑犯了愁,阿玉最怕蟲,所以他們拉鉤說的是蟲。可計燃沒怕的,那他們要說什麼?
計燃不太明白,“為什麼一定要說我害怕的,說你的不行嗎?”
“我也沒有害怕的啊!”阿苑立刻道,才不會讓人知道最害怕癩蛤蟆,萬一食言了,豈不是要變癩蛤蟆?
七師父說了,一個人想活得久,一定得有點兒,沒有的人死得快。
才沒那麼傻,把自己的弱點告訴別人呢。
計燃努力想了想道:“我,可能最怕肚子吧。”
在他的記憶力,肚子比挨打更難以忍,挨打只要熬過去那陣疼就行了,可肚子怎麼熬也熬不過去,只會越來越。
阿苑愣住,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壞,計燃那麼可憐,還想著算計他,不由忙改口道:“那我們還是說癩蛤蟆吧,我不喜歡太丑的東西,它渾都是疙瘩,好討厭。”
計燃乖乖點頭,默默在心里記下一條——阿苑不喜歡太丑的東西,他以后要把自己打扮的好看點。
夕西下,先賢院路兩旁的松柏都被染了一簇簇橘紅。
阿苑一行人穿過先賢院的石碑林,順著小路走啊走,走啊走。
走的阿苑鼻尖都冒汗了,也沒見到什麼小院,阿苑很是懷疑地看著錢九道,“你確定是這條路?”
“確定,我專門跟人打聽過。”錢九道踮起腳尖,長脖子,按他們說的應該到了啊,怎麼不見影呢?
幾人又往前走了大約一刻鐘,終于在拐角看到了一小院。
但是——
這個籬笆茅屋坐落在墳場中,籬笆外是一個個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墳包,在夕的映照下,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大家都小心點,這兒不對勁。”錢九道握雙拳,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計燃看了他一眼,“里面沒人。”
錢九道......
“沒人?沒人你不早說!”
“你沒問。”
“我——”
錢九道郁悶地瞪了計燃一眼,大步流星走到院前,推開了院門。
只見院擺滿了晾曬藥的多層圓架,只在中間留出了一條通道,門窗閉,空無一人。
阿苑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個架子中間那層擺滿了阿芙羅果,不由忙上前起一個查看。
可還沒等看清這些阿芙羅殼是新摘的還是陳年的,忽然一團白晃晃的東西便朝撲了過來。
“計燃!”
阿苑剛喊出聲,便被計燃一把摟著飛躍起,躲開了這團白東西。
可跟著站在阿苑后的錢九道,卻覺得腳脖子突然一疼,低頭一看,一只大白鵝正死死地咬著他的腳脖子呢。
“啊啊啊,疼,疼——”錢九道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不知所措地胡踢騰著試圖掙開,可他卻,大白鵝咬的越狠。
程碩立刻沖過去,試圖扯開那個罪魁禍首,哪知大白鵝翅膀一拍,突然掉頭朝許棠撲了過去。
許棠嚇的花容失,尖著拔就跑。
越跑,大白鵝越追.......一前一后,來來回回,撞倒了架子,撞飛了晾曬的藥材。
大白鵝“軋軋軋”的威風又兇猛,許棠“啊啊啊”喊的狼狽又驚慌。
危急關頭,錢九道張開雙臂試圖英雄救。
可許棠往他懷里一撲,卻把他直接撲倒在了地上,許棠的額頭還重重磕到了他的下,疼的他齜牙咧。
程碩看著撲騰飛著脖子十分兇悍的大白鵝,再看看摔一團的錢九道和許棠,一時竟不知該先管哪個。
“喂,你這只鵝,怎地這麼兇?”阿苑生氣了,掏出長刺瞄準大白鵝的頭,“你再咬人,我就把你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