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十分平靜道:“兒臣以為,為保南蜀國本,江山穩固,選立太子,無可厚非。至于兒臣,雖然才疏德淺,但也愿意擔此重任,承父皇之志,護佑江山社稷。”
李祺氣笑了,竟然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看來是吃定了太子的位子。以為他沒有別的兒子了,除了你沒得選了,是吧?
夢該醒了,做棋子就該有做棋子的覺悟,別妄圖染指不屬于你的東西!
李祺語重心長,一臉慈道:“朕只剩下你一個兒子了,這皇位不傳給你又能傳給誰呢,來啊,傳旨--”
“不可,皇上,萬萬不可!”
從上朝至今從未說過話的應親王李尚突然開口道:“臣懷疑榮桓親王并非皇上脈,立太子之事,還請皇上三思。”
應親王此話一出,滿朝震驚,李璟卻忍不住想笑。
他不止一次想過,若他不是他的兒子該多好,沒想到還真不是。
好,太好了,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應親王是皇上的嫡親弟弟,還是宗人府的宗正,他懷疑李璟脈不純,那李璟的統還真有可能有問題。
滿朝文武頓時都不敢出聲了,李祺得意地看向李璟,卻見他眉眼含笑角上揚,似乎十分歡喜。
李祺不由后背發涼,覺得自己可能哪里出了紕,或者消息提前走了,不然他不該是這個表。
皇子統不純,就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就算李璟再聰慧勇猛,再深得民心,那些員將士也不會擁護他了,那他還高興什麼呢?
李祺想不明白,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便沖應親王使了個眼。
應親王立刻上奏道:“臣懇請皇上下旨,查驗榮桓親王的統。”
李祺剛要開口應準,戴云亭卻突然沖出來憤憤不平道:“臣有異議,皇子統何等重要,宗人府理應早有定論,為何偏偏在立太子的重要時刻跳出來質疑?”
“皇上,臣懷疑應親王機不純,他分明是想制造混,攪朝堂!臣懷疑應親王同魏王謀逆有關,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李祺愣住,應親王也被戴云亭這頂大帽子扣的有點兒懵,剛要為自己辯駁,卻見劉宏和歐靖宇也紛紛出列表態。
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支持李璟,看的李祺火冒三丈,這幫蠢貨,都告訴你們李璟不是朕親生的了,你們還支持他,是嫌朕頭頂的帽子不夠綠嗎?
“既然你們雙方各執一詞,誰也不肯退讓,那就請太醫來滴驗親吧。”李祺直接打斷眾臣的吵嚷,給了李璟致命一擊。
親爹要查驗兒子是不是自己親生的,誰能攔著?
不管查出來的結果如何,只能靠滴驗親才能確認份的李璟,將來也會飽質疑。
戴云亭氣的渾抖,劉宏一個勁兒搖頭嘆息,歐靖宇等武將恨得牙,可都拿李祺這個昏君沒轍。
李璟卻更想笑了,覺自己在看一場荒誕無稽的鬧劇。
早在天靜宮的時候,李璟便通過長老們知道,人和人的是不盡相同的,分為不同的型。
相同型的,可以融合,所以失過多的時候,就可以把跟自己相同型的人的輸自己補。
但不同型的,匯聚在一起會發生不同程度的抗凝反應,所以不能輸。
而父親和孩子的型并不一定相同,所以滴驗親時兩滴相融或者不相融,本說明不了什麼。
但李璟看著李祺一臉篤定,心卻意外的輕松。
原來這麼多年,他厭惡他,并不是他命不好,更不是他人不好。
只是因為,他不是他親生兒子,是他的皇后背叛他的罪證。
所有的委屈、憤恨、抱怨、不解,這一刻全都從李璟心里騰空了,他甚至覺得渾舒坦。
以后,他跟李祺,毫無干系。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他再殺他,就不是弒父了!
太醫來了,眾目睽睽之下,滴驗親,李祺和李璟的兩滴,緩緩融合在了一起。
劉宏等人大大松了口氣,戴云亭不知是激還是憤怒,紅了眼眶。
端坐在皇位上的李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面如死灰,呆若木。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那個人親口跟他說,孩子不是他的啊!
李璟看著瞠目結舌的應親王,好心提醒,“皇叔可以把閉上了,口水快要滴下來了。”
應親王急忙合上,抹了抹角,一臉懵地看向李祺。
他今天干的一切都是皇兄吩咐的,可皇兄怎麼能連自己親生兒子都弄錯呢?
難道真是縱過度把子折騰壞了,連腦子也不大好使了?
這個狀態,怕是活不長了吧?
突然發現自己的靠山不靠譜,開始為自己后半輩子擔憂的應親王,一咬牙一狠心,扭頭討好地看向李璟,“侄兒莫怪,叔叔都是聽皇兄吩咐,這才一不小心卷進了你們的家務事里。”
李璟似笑非笑,一言不發。
應親王訕訕笑道:“其實我一開始就不相信你的統會有問題,你看看,你跟你父皇長得多像啊,尤其這渾的氣度,一看就是人中之龍......”
應親王的聲音并不大,可在滿堂寂靜的時刻,卻格外清楚。
李祺聽的更清楚,李尚字字句句都扎的他悶氣短快吐了,他還沒死呢,就急著找新主子了?
就算是親生兒子又怎麼樣,這麼多年,他從沒親近一下,中間又出了這麼多事,養也養不了。
想到云嬪肚子里那個還沒登錄在冊的胎兒,李祺心里又有了底,兒子嘛,還是從小養起的跟自己親。
滿朝文武眼睜睜看著皇上自己打了自己臉,還想裝作跟沒事人一樣把立太子的事糊弄過去,不由都無語了。
戴云亭據理力爭,劉宏搬出祖宗家法,歐靖宇就差沒指著李祺的鼻子罵昏君了。
李祺被急了,直接吼道:“朕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個就著朕立太子,是不是不得朕早點兒死?”
這帽子扣的,最能言善辯的劉宏都沒法接了,戴云亭更是氣的腦袋嗡嗡響,幾乎都快暈過去了。
李祺卻誓要把昏君神發揮到極致,指著李璟鼻子罵:“我看你同李喆本就是一丘之貉,都一心想要篡奪朕的皇位,他是逆子賊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想朕傳位于你,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朕告訴你,這南蜀的江山不屬于你,你休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