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早該放棄的

寧煦被親哥關在病房，收走手機，門口安排保鏢兩班倒二十四小時守著，哪怕變蒼蠅都飛不出去。

上午陸宇來看過他，不過是站在門口，在兩尊門神般的保鏢注視下進行的對話。

不用想，這肯定是心思縝的寧疏特地叮囑的，就怕寧煦跟陸宇這倆狐朋狗友湊堆鬧出什麼事。

寧煦計劃落空，不死心，又施展出一招聲東擊西——

假裝綁著床單從三樓窗戶逃出去，自己則躲在床底下，等保鏢張追上去后，再從床底下鑽出來，換個方向逃之夭夭。

這次他功了。

不過逃出醫院之路依然堪稱艱難。

寧煦沒手機，一條打著石膏，走路要靠拐杖。

幸虧他上藏了一百塊錢，又靠臉讓路人阿姨藉手機搜到了譚文書新片的試鏡地點，總算是沒有波折地順利打車抵達目的地。

沒一會兒，保安大叔走回來，跟寧煦說：「有個導演被抓了！譚文書你知道嗎？聽說今天好多人來試鏡他的電影呢，結果被警察帶走了，這是犯了什麼壞事哦。」

雨幕中，兩人並肩坐上車，離開。

寧煦聞聲未，任由冰涼雨水打在上，定定看著遠。

保安義正言辭拒絕他：「抱歉，我們這裡不能隨便進出。」

寧煦一眼就認出了。

寧煦拐杖的手指近乎發白。

沒過幾分鐘，他心心念念等的人終於來了——

寧煦默不作聲。

「……我喜歡的人。」寧煦低聲道。

可現在，寧煦才知道，原來明黛也可以笑得燦爛明，沒有半點霾。

保安莫名聽得心酸。

如冬風冷冽的聲音從後傳來：

「那是和暮。」

在自己面前，永遠是冷淡拒絕，常常眉心蹙起。

寧煦艱難地拄著拐杖轉。

明黛從正門走出，戴著頂漁夫帽，帽檐低遮住上半張臉，下半張臉盈盈綻放開笑意，看起來心很好。

轉眼大雨傾盆之勢，而在那之前，男人從助理手上接過傘，擋在明黛頭頂。

保安看他不方便，於心不忍，搬來一張椅子讓寧煦坐。

中間出了點小混，好像是警察來了，然後大廈里有人被警察帶走了。

一旁想要幫忙的保安都嚇到了，訕訕勸道：

「那兩人瞧著應該是一對兒吧，小夥子，看開些，總不能破壞人家啊。」

明黛好像仰頭說了聲謝，男人笑了笑，把雨傘傾向。

坐下之後覺緩解許多，低聲跟保安道謝。

只知道著大廈的門口，像尊蕭瑟的雕像。

一顆冰涼的雨珠恰好滴在寧煦眼角，又順勢落至下頜。

寧煦顧不上答，抓起拐杖準備靠過去見。

寧煦心臟噗通狂跳，以為明黛是看到他了，抬手就想整理頭髮。

「知道和暮是誰吧。沒想到，明黛居然會和他在一起。」

保安看著他可憐，拍拍寧煦肩膀。

寧煦的聲音從齒裡一點點出。

可惜寧煦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寧疏這才發現，原來寧煦早已經眼睛通紅。

一把黑傘悄然出現在寧煦頭頂。

寧煦宛若凍結的眼珠子了。

可是，最後攔住他的卻是大廈的保安。

他的裡瀰漫開腥氣，原來是寧煦自己沒注意的時候把下給咬破了。

以至於他都開始懊惱自己該晚點來，至現在臉上是傷、瘸著一條，看起來跟狀態好、英俊之類的詞實在是不沾邊。

啪。

寧疏舉著傘，低眉眼，近乎嗤笑地低聲說了兩個字：

「難怪。」

那是誰？

寧煦的臉幾乎被嫉妒扭曲。

保安嚇了一跳，連去扶他：「這是你等的人來了？」

「黛黛！」

忍不住勸道：「那也不能就站在這裡等著啊，大冬天的，我看你就穿件，還著傷……還有這個天氣！沉沉的，怕是馬上要下雨了！就要喜歡人，也要以自己為重知道嗎？」

激站起，差點兒忘了上有傷，不小心踩到地面疼得齜牙咧。

寧疏瞥著傷心失落的他：「這就是你跑出醫院的理由，害得大堆人瘋了似的找你，可看看你現在得到了什麼？寧煦，到此為止吧。」

「不是。」

寧煦不為所，目不轉睛地盯著明黛和那個男人。

明黛也被雨淋到了。

「抱歉啊小夥子，我們有規定不能隨便放人進去，違反是要罰款的。」

偶爾扯了扯角淡笑一下，寧煦就已經非常開心，跟吃了糖似的甜滋滋。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是自己想多了，明黛目本沒作停留，輕盈轉了一圈兒，雙手背在後，笑嘻嘻地看著後的人。

很疼，但又覺不到疼，因為寧煦心裡的痛意勝過百倍千倍。

寧煦沒有推拒，因為他的的確疼得厲害，都發白了。

那是寧煦第一次看明黛笑得那麼開心。

許多人都圍過去看熱鬧，還有附近經過的路人，甚至是剛剛還顧著和寧煦說話的那位保安大叔。

像是悄然落下的眼淚。

保安因此打開了話匣子：「小事一樁。不過小夥子來這裡是做什麼？等人嗎？朋友啊？」

保安看寧煦年齡跟自家兒子差不多，便嘮嘮叨叨多說了些。

下一刻，明黛忽的朝他轉。

並且那個對象……是個男人！

寧煦口像是被上一塊大石頭般不過氣。

保安一驚一乍起來：「呀！真下雨了！小夥子快過來躲雨啊！」

當那個男人同樣回以溫煦的笑，眉眼和如冰水化暖、萬復甦。

寧煦不得已，只能站在門口等人，焦灼得時不時往門口方向看一眼。

兩人對視時，在旁人看來有種難以形容的圓融氣場，不容外人足。

寧煦對此漠不關心，甚至懶得抬眉多看一眼。

細雨水很快淋他的頭髮，渾上下的服都，看起來非常狼狽，寧煦自己卻全然沒有覺，怔怔著那輛車離開的方向，撕心裂肺的痛。

「哥，我知道了。」

是該放棄的。

早該放棄的。

寧疏放輕聲音：「好了，回醫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