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起了風，潔白的紗簾飄來去。

刺眼，昭昭趴在周凜安上，雙手托腮瞇眼盯著他看。

兩個人都不好惹，不是你咬我就是我咬你，這會兒全遍布牙印，跟打了一架似的。

昭昭問他：“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跟周懷準聊什麼了？”

周凜安原本在閉目養神，忽然睜開眼睛，看著。

“你要是覺得不方便說，也可以不說。”

“突然這麼懂事？”

周凜安角微勾，“你這人就是這樣，每回都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真要有事瞞著你，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

昭昭抿著，不吭聲了。

周凜安在背上輕輕拍了兩下，緩緩又閉上眼睛，嗓音慵懶：“他是算準我要去找他，也知道我做了那孩子跟我父親的親子鑒定。”

昭昭說：“對哦，他有跟我說這件事。”

“孩子不是我爸的，但是是周家的。”

周凜安有些難以啟齒，沉默兩秒才繼續說道：“應該是爺爺在外面有人，瞞著生下來了，再找機會帶回周家的。”

這些事聽得多了，昭昭也不覺得奇怪了，從周凜安上下來，嘆口氣：“真是沒想到。”

“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嗯，這是肯定的。”

想起他父親財產分配的問題，昭昭又問：“現在這樣的況，證明不了孩子不是你爸的，又不能說出真相，所以你還是得簽字嗎？”

周凜安擰著眉，沒回答。

財產分配也包括了份轉讓，恒盛百分之十的份給了徐安然，也就等于到了周懷準手里。

周懷準在外面長期惡意吸納散，周凜安要真簽了字，后果不堪設想。

突然眉心一陣熱乎，有什麼東西按在那里。

周凜安再次睜眼，便看見昭昭用食指在平他的眉心，“你不要老是皺眉，問題都是可以解決的，但是你一皺眉，我就知道你不開心，你不開心我就不開心。”

周凜安角一淡淡弧度，握住的手，“那你還惹我生氣？”

“是你瞞我在先，也不能完全怪我。”

昭昭抱住他，臉在他脖子間蹭了蹭，“以后不會這樣了。”

想到昨天一個人跑去見周懷準，周凜安在屁上拍了一掌：“你膽子倒是不小，他讓你去你就去？”

“我看出來他對我有那種想法了，我就想著……”

“到現在你還想著自己去調查？你覺得你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聽他語氣又嚴厲了，昭昭就不說話了，又往他上蹭蹭，摟著他。

蹭來蹭去又要蹭出問題，周凜安上很燙，火球似的，外面天氣已經很熱了，昭昭有點流汗。

“我想洗澡。”昭昭說。

手指在他皮上摳了摳，“一起洗？”

周凜安低頭對上昭昭眼睛，昭昭笑瞇瞇的，沖他眉弄眼，“走嘛走嘛一起洗，你不是最喜歡一起洗了？”

兩人黏黏糊糊進了浴室，正經洗了個澡。

想不正經也沒機會，老宅那頭突然來了電話，說又進醫院了。

原本昭昭約了小敏，中午要一起吃飯的，這下去不了了。

周凜安開車，直奔醫院。

這次周老爺子也在，拄著拐杖在急救室外，心急如焚。

周懷準隨其后過來了，喊了聲父親，老爺子點點頭，讓他到一邊去坐。

落座時恰好撞上周凜安的視線，他淡淡一笑，又看向被周凜安一直牽著的昭昭。

昨天昭昭喝醉了，迷迷糊糊那樣子真是可，要不是周懷準還有其他計劃，昨晚昭昭是躲不掉的。

其實周懷準覺得自己之前說錯了，昭昭跟喬素心是不一樣的。喬素心是那種出生良好的富家小姐，總端著一副驕傲的姿態。但昭昭不一樣，昭昭是高智商的清純大學生，上有一種做學問的古板勁兒，卻也因此更讓人覺著可。

周懷準以前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以至于他現在對昭昭無比興趣。

沒多久周佳寧和姚勵珍也來了。

老太太今年上半年三番幾次進醫院，家里人心里都清楚，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就起不來。

所以這陣子周佳寧都把工作安排在國，就怕老太太臨時有個好歹，怕趕不回來。

一家老都在這里，除了周懷盛。

徐安然在私立醫院生孩子，他一直在那頭陪著。

曉梅電話打了幾趟過去，說的是很快過來，可到現在都還沒來。

這次，老太太在搶救室待的時間比上次久了些，老爺子拄著拐杖緩慢踱步，手心兒都是汗。

周凜安和昭昭坐在離搶救室最近的那條長椅上，他手里一直攥著昭昭的手，眼睛卻盯著老爺子。

哪怕他再沉得住氣，總也會有忍不住的時候，比如現在，他就想好好問一問老爺子：您對的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為什麼會背著在外面搞出這樣的事來？您在我們面前表現的這些憂慮，都是假的嗎？

現在回想起來，當初他父親出軌的時候，老爺子雖然表現得很憤怒，但是說到底，也還是很在意那個孩子的，還是很想讓那孩子認祖歸宗的。

以前，周凜安一直以為他們周家的男人，即便在外面手腕強，但始終是忠于妻子忠于家庭的。

可現實給了他狠狠一掌，從他的父親，到他爺爺，全都是婚姻里的背叛者。

周凜安面無表坐在那里，甚至都沒再去看一眼周懷準。

這個時候他的緒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敏，就像曾經昭昭很厭惡金建輝在面前耀武揚威一樣，他現在很痛恨周懷準那一副在倫理道德中仿佛勝利者一般的臉。

“凜安？”

昭昭覺到了什麼，輕喊他名字，晃一晃他的手：“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手怎麼這麼冷？”

五月底了，外頭三十幾度的天氣，周凜安手心冰冷。

男人緩過神來，安地攥了攥昭昭的手，“我沒事。”

昭昭點點頭。

也沒多想，畢竟自己也經歷過這樣，之前瑞瑞病重送急救室，坐在外面等候的時候，也是這樣坐立難安，手腳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