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到來，驚得四號碼頭上那只破舊漁船也沒了蹤跡。

海風習習，楊教練被吹得瞇起眼，低頭躲開刀子般的海風。

蕭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楊教練今天原本是打算離開深市嗎？”

楊教練不敢和蕭妄對視，只用余睥睨他，聲音也低到塵埃里：“嗯，原本打算離開深市避避風頭。”

蕭妄揚眉：“方思讓你走的？”

楊教練不說話了。

蕭妄也不惱，不不慢，徐徐道：“方思先是給你安排好一切，讓你對他放松警惕，安心離開深市。”

“然后又在碼頭上專門安排了人，打算把你扣下。”

“你說如果今天宋琪他們功了，當真把你留下來，方思他們會怎麼對待你？”

蕭妄目不轉睛，直勾勾地凝著楊教練，將他的一舉一全部盡收眼底。

他清楚地看到，楊教練聽到他這話的一瞬，目立即沉了下去，角不控地略微抖。

“方思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知道他的人活著離開深市。”

蕭妄按住楊教練的肩膀，語重心長沉聲道：“就算你躲過了今天，你就能保證一定可以躲得過下一次嗎？”

楊教練霍然抬頭，眼皮輕抖，盯著蕭妄看了許久，才頗有些無奈地長舒一口氣：“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無地耷拉下腦袋：“我欠了一筆巨款，如果不是方總，那些追債的就足以讓我在深市活不下去。”

“欠債？”蕭妄挑了挑眉角。

在他看到楊教練之前的住時，已經大致猜到他的經歷。

蕭妄想了幾秒：“你能給我看看追債的人是誰嗎？”

楊教練從手機里翻出一條短信。

短信上除了催款信息外，還附了一個鏈接。

點開鏈接，直接跳到一個借款平臺。

平臺上顯示的正是楊教練的欠款數額。

足足有八十多萬。

楊教練局促地瞥了蕭妄一眼：“前幾年，宋琪給我介紹了一款件，說是賠率很高，而且贏面也很大。”

“我一時手玩了幾把。剛開始的確贏了不錢，可是后來，卻越輸越多。”

“輸得多了，總是想再賭一把，下一把一定能贏。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

楊教練說不下去了，垂著腦袋，滿臉苦笑。

“如果不是方總及時出手相助，我怕是這輩子都要被拖在欠債的泥潭里翻不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我有再造之恩。所以，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只能做什麼。”

聽完楊教練的話，蕭妄眉頭微，也不由長嘆一聲。

方思這手段還真是百用不膩。

他無奈指了指那款借款平臺：“你有沒有看過這款平臺背后的投資商是誰？”

楊教練頓時皺起眉頭，詫異地看向蕭妄，抿著搖頭。

他心里對蕭妄的話有些猜測，卻不敢肯定。

“手機給我。”

蕭妄要過方思的手機，縱了兩下，借款平臺跳出一個文件。

正是借款平臺投資方的相關信息。

其中最大的投資方赫然寫著幾個大字——田心集團。

正是方思控的集團公司！

楊教練霍然抬頭，眼睛瞪得溜圓，不可思議地向蕭妄，不停搖頭：“不……不會的。”

怎麼會這樣呢？

自己的借款平臺，方思居然是最大的投資人。

蕭妄無奈搖頭：“你槍法很準，在方思的靶場名氣很高。他大概早就注意到你了。”

“所以他才讓宋琪拉你下水，帶你網賭。之后，又故意給你放款。等你欠下巨款，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又充當了救世主的角，把你拉出泥潭。”

“這樣一來，你就會對對方思死心塌地，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蕭妄每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楊教練心上。

楊教練不停搖頭，還想否認：“不可能啊。怎麼可能是方總呢？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啊？以他的本事，他想找個槍法很準的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蕭妄撇撇角：“沒錯。可要是想找一個聽話忠誠的卻很難。”

楊教練到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蕭妄說得沒錯。

正因為方思對他恩重如山，所以楊教練對方思才聽話忠誠，讓做什麼做什麼。

否則，也不至于淪落到如今的下場。

“楊教練。”蕭妄不不慢，接著道，“我跟了方思這麼久，他用這樣的手法控制了很多人。你不是第一個，但我希你能變最后一個。”

楊教練角微，小心抬眼，看向蕭妄：“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很簡單，留下來。告訴所有人，方思讓你做了什麼。”

楊教練的臉瞬間蒼白，抿一條線，不停搖頭：“不。不行。”

他這次做的事不同以往。

一旦承認了，就是死路一條！

他絕對不能承認！

蕭妄一眼看穿楊教練心中擔憂，輕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你愿意留下來作證。我可以保證盡全力把你的罪降到最低。”

楊教練像是沒聽到蕭妄所說，還在不停搖頭。

“楊教練。”蕭妄向前湊了一步，聲音得更低，“你要想清楚了，即便你現在離開，方思也不會讓你安生多久。”

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他連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手，還有什麼做不到呢？”

聞言，楊教練猛地扭過頭，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瞬間沒了。

他不停抖，哆哆嗦嗦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蕭妄不置可否：“所以，其實有沒有你出面作證，方思最后的結局都一樣。”

“只是對你不一樣而已。”他按住楊教練的肩膀，狠兩下，“楊教練，到底怎麼選，你自己想。”

說罷，蕭妄不等楊教練回答，轉便走。

他走得很慢，卻格外堅定，毫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眼看蕭妄要走遠了，楊教練忽然喊：“等等。”

蕭妄停下，扭頭掃向他。

“如果我肯作證，你真的可以幫我？”

蕭妄頷首：“說到做到。”

楊教練思索片刻：“好，我愿意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