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妄腳下松，不自覺地向前近一步。

狹長的眸子里涌出些混雜著失落的寒意。

在見到喬之前，蕭妄一直盼著喬之所以答應蕭老爺子，是因為被蕭老爺子脅迫，為了不得已而為之。

可是現在……

眼前的喬神淡定，眼神干凈得沒有毫不舍。

蕭妄這才明白，不是被蕭老爺子脅迫。

是自愿的！

“。”蕭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我知道，你擔心。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讓回到你邊，絕對不會讓你們分離。我……”

“蕭妄。”喬擺手，打斷蕭妄的話。

垂眸，抿一條線，沉默了幾秒，才再度向蕭妄：“你誤會了，我是自愿的。”

雖然蕭妄沒有把心里話說出來，可喬明白他在想什麼。

就這樣輕描淡寫，云淡風輕地給了蕭妄答案。

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著蕭妄，眼里格外平靜，沒有毫起伏。

“蕭妄，你確實給了我一段很難忘的時。”

“不過，我們注定了不是一路人。”

“現在，老爺子答應讓我以親生母親的份回歸蕭家。可以得到蕭家的認可，我也能拿到相應的養費，蕭老爺子還會給喬家一些投資。”

“只要我答應，往后幾十年我都可以吃穿不愁。我沒有理由，因為留你給我的這段時，回絕這麼好的條件。”

“蕭……”

喬話還沒說出口，蕭妄一步上前，手掌扣住的后腦，猛地將托到自己眼前。

漆黑的瞳孔里都是喬的倒影。

蕭妄手指咔噠作響，雙眼略微泛紅。

他凝著喬看了半晌，才緩慢開口：“，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喬張了張，準備好的話已經頂到嚨，最后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別過頭，躲開蕭妄的目，沉聲道：“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你走吧。”

溫涼的手指慢慢挪，攫住喬的下，緩緩讓轉過頭。

蕭妄瞇起眼，眉角略挑，玩味地看著喬，不管說了什麼，只是慢條斯理，重復自己剛才的話：“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他不相信，不相信喬會因為所謂的條件放棄他。

明明他們一起經歷了生死。

明明他們只差一步就能長相廝守。

喬明明知道，只要能和在一起，蕭妄付出什麼都愿意。

蕭妄不相信，喬會在這個時候退。

他要喬看著他，在他的注視下，再說一遍！

喬梗著脖子，小臉冷冰冰得，眼睛里倒是沒什麼，瞧著疏離得很。

可偏偏，看著蕭妄的眼睛，就是說不出一句狠話。

嘗試了好幾次，非但沒能說出口，反倒心臟狂跳，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眼看就要崩塌。

便在此時，后傳來方想淡然的聲音：“小七爺，你當著我的面，這麼對我朋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朋友’三個字刺痛蕭妄的心。

他緩緩松開喬，側頭看向方想，雙眼微瞇，淡淡地重復了一遍方想的話：“朋友？”

蕭妄目微收，掃了眼喬。

瓷白的小臉，白里紅，干凈，清澈明凈的杏眸更是溫甜。

不敢看他，低眉斂目，垂在側的雙手輕蜷，手指碾著角，怎麼看都不是對他絕絕義的樣子。

蕭妄冷嗤，瞥向方想，幽幽道：“方醫生想讓喬做你朋友，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從他蕭妄手里搶人？

他看方想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方想面蒼白，憔悴得厲害，可卻沒有毫退。

他雙手撐在前，慢慢地坐直子，眼皮輕掀，掃了眼蕭妄，向喬，慢條斯理道：“，你說呢？”

這稱呼，惹得蕭妄額角青筋狂跳，垂在側的雙手不由自主。

他角冷揚：“？方醫生，對人的稱呼要謹慎。”

方想不回答蕭妄，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瞬不瞬地看著喬。

半晌，喬才答：“師兄，以后你別我。”

蕭妄心里竊喜，眉角不控地挑了挑，活就是個得意洋洋的孩子。

“我小吧。”喬垂著腦袋，與蕭妄錯肩而過，直接坐到方想床邊。

素白的手輕輕按在方想手背上，纖細的手指穿過他的指，與他十指相扣。

眉眼彎月牙模樣，笑地看著方想，輕聲道：“我喜歡小這個稱呼。”

方想剛做過手，說話的聲音還很小，卻不難聽出語調里的歡喜：“好，小。”

蕭妄額角狂跳，心里的怒火已經快要憋不住。

這次，還不等他發作，喬回頭看向他，眉眼中都是笑：“蕭妄，我們再怎麼說也好過一場。”

偏著腦袋，笑地凝著蕭妄：“你會祝福我的，對嗎？”

蕭妄角了，話到邊，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半晌，他咬著牙詢問：“喬，你想好了嗎？”

喬垂眸，沒回話。

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好。”蕭妄冷嗤，眉宇中都是自嘲，“我全你們。”

他抑著心翻滾而起的惱怒，轉走到門口。

一手抵在門框上，蕭妄再度別過頭，冷冰冰地掃向喬和方想：“不過，我們蕭家的媳婦，可不能是別人的朋友。”

砰——

病房門關上。

喬原本堅的子再也支撐不住，后背瞬間塌下去，整個人順著床沿，無力地落，蹲在床邊。

捂住，拼命咬住手指，子分明抖得厲害，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方想看得清楚，心中微痛，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落在喬后背，上下輕：“師妹，你沒事吧？”

喬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哭聲會不自覺地溢出來。

搖搖頭，以作回答。

方想無奈長嘆：“其實，你如果和小七爺好好說，他未必不會理解你。”

“是你唯一的親人，他那麼在乎你，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和分開的。”